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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蘇嗯了一聲:“你先退下吧。”“是。”青石板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伏蘇推開了散發著一股腐朽氣息的木門,吱呀一聲, 被兩條鎖鏈綁著雙手的魏迅似乎從昏睡狀態下清醒了一點,艱難地抬起頭來, 那雙爬滿血絲的眼在看到伏蘇的一瞬間微微瞪大了些許:“你、你怎麼……”牢內昏暗地只能模糊看個輪廓, 伏蘇鼻尖嗅到濃郁而腥臭的血腥氣:“我來看看你。”話音剛落, 從囚牢角落裡突然傳來一陣狗吠聲,伏蘇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下, 轉頭看去, 只見木欄上栓了條紅眼尖牙的惡犬,正朝著他們邊狂吠邊流成串的哈喇子。“這是誰栓著的?”魏迅挪了挪僵硬地猶如石塊的腳, 聲音嘶啞:“你的好弟弟。”栓條狗這算什麼, 恐嚇?“你呢, ”魏迅盯著他:“來看我死了沒嗎?”“不,魏卿好歹輔佐了朕十八年,朕是那麼無情的人嗎?”伏蘇不再看惡犬, 踩著鋪滿地的枯草根子走近,小窗外微暗的夕陽霞光在他身上暈染開一片,顯得他看起來比平日的淡漠要多幾分溫潤如水,近乎是溫柔的色彩,魏迅微微一怔,不知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還是伏蘇從來沒在他面前展露過的柔和笑意,他的面色看起來有絲恍惚。“魏卿……是為了救朕,才被抓起來的嗎?”伏蘇走到他跟前,目光在他的身上逡巡了一圈,發現他被高高吊起的右手上袖子空蕩蕩地耷拉著,只凸出一條纖細的弧度,那副樣子著實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伏蘇驀地想到了還在狂吠不止的狗,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了腦海:“你的手……”魏迅爬滿血絲的雙眸突然定住了,暗色的瞳仁縮緊,從深處迸發出某種令人膽寒的意味,彷彿在青天白日之下撞見滿手鮮血的妖魔鬼怪一般,憎惡之中又攜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懼意。“——他手上的血肉,被我一點點從骨頭上剔下來了。”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聲音從囚牢門口傳來,伏蘇沒料到他來的這麼快,驀地轉過身,就見李潁上斜斜靠在木門上,明黃的衣袍在昏暗的牢獄之中鍍上了一層暗色,連那面容彷彿也被湮沒了,只餘露出來的那隻單眸回射著些許窗外的冷光。伏蘇裝慫,一臉被抓包了的驚慌失措,往魏迅身邊退了兩步。看見他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李潁上唇角微微一抿,眸中晦暗之色更深。他一步步朝他們走近:“我每天都會到這裡割一片他的肉——血淋淋、軟綿綿的,讓我驚訝,原來隻手遮天的攝政王身上的肉,也跟普通人沒區別,用刀劃幾下,就掉下來了呢……”說著他突然嗤嗤笑了,“而且,肯定非常地美味,讓這條狗每天都念念不忘地盯著王爺乞食呢。”伏蘇:“……”伏蘇:[好變態……他到底是怎麼長歪的?以前哭啼啼的小可愛呢!]系統:[被你操練出來……的?]伏蘇冷漠臉:[被我操出來的。]李潁上停在他們兩臂距離之外,然後看向伏蘇,露出一個柔情蜜意的笑容,朝他伸出了手,誘哄般道:“哥哥。過來我身邊。”……臥槽我拒絕!誰知道你會不會也拿刀把我剮了餵狗?李潁上放輕了聲音:“哥哥,阿上喜歡你的,過來吧,跟我回去,這裡好髒,會弄髒你。”“你就應該被我抱在床上,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膳食,又幹淨又好看……你應該跟我站在一起的啊。”儘管情感上已經無限偏向於抱著便宜弟弟哄一鬨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但是理智又清楚地告訴他,李潁上已經不會再輕易信任他了,以後要刷汙染值就更難了。這個想法就像根無形的弦,拉扯著伏蘇意欲邁出去的腳,使他定定地站在魏迅的身邊,沉默地抗拒著李潁上伸出的手。“你,放了攝政王吧。”李潁上五指微微一蜷,仍舊維持著那柔情的笑意,眼底卻冷的如二月寒冰:“哥哥說什麼?”伏蘇抬起頭,複雜地與魏迅對視了一眼,魏迅同樣不可置信般地看著他——的確,在魏迅的認知裡,他控制了伏蘇十八年的人生,伏蘇必然是從心底裡恨他的,一定巴不得他早點去死。然而伏蘇此刻看著他的眼神,彷彿有一種朦朧而曖昧的感情,經年累月地被黑網束縛,畏縮著始終不敢探出頭,在這最後、也許是最後一面的時候,那被困縛的微妙感情,掙扎著要逃逸出來了——“我說,”伏蘇轉過頭看李潁上,眸中褪去了方才的慌張無措,轉為身居皇位經年而錘鍊出來的凌人之氣:“放了他。朕是上皇,現在朕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而是在命令你。”魏迅目光凝固了般看著伏蘇凜然的側臉,他的面上褪去了平日裡對什麼事都不關心在意的漫不經心,拂開那層浮華又浪蕩的表面光鮮,露出了內裡被時光與苦難錘鍊而鑄就的冷硬漠然,而這,是為了他魏迅……嗎?他不禁低聲喚道:“伏蘇……”[叮——收集到魏迅愛意值二十點。]李潁上瞳孔緊縮,手緩緩垂了下來:“哥哥,你為什麼要幫他?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弱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