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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一邊東張西望,瞅著搬東西的差役們進進出出解悶,忽然揮揮手,把孟奇叫過來,&ldo;你個胡塗蛋,搬這麼多床進來幹什麼?擠得腳都放不下了。快搬出去。&rdo;&ldo;殿下,&rdo;孟奇道:&ldo;床搬出去,不夠睡。&rdo;&ldo;誰說不夠睡的?我進來後不是天天和哥哥擠一道嗎?還很暖和!&rdo;&ldo;總不能三個人擠一道吧?&rdo;詠臨愕然,&ldo;什麼三個人?&rdo;&ldo;皇上有旨,詠棋殿下犯了過錯,關入內懲院反省。聖旨明白說了,讓你們三兄弟關一處。恐怕等一會兒就可以兄弟相見了。&rdo;&ldo;什麼?&rdo;詠臨一時沒留意手伸到火邊,被燙了一下,猛地抽著手從爐旁跳起來,驚訝地問:&ldo;詠棋哥……詠棋那混蛋也被關進來了?&rdo;&ldo;是。&rdo;詠臨聽著這驚天動地的訊息,心裡一陣冷一陣熱,不料詠棋終於也遭了難,怔了一會兒,想起詠善陷在內懲院,被打得體無完膚,都是因為詠棋私下聯絡麗妃,揹著詠善把恭無悔的信給偷了,又不禁咬牙,恨恨道:&ldo;哼,他也有今天?父皇英明,什麼伎倆都瞞不過父皇的眼,早料到他遲早有這麼一天。不過,為什麼讓他和我們關一道?見這小人,我眼睛難受!等他來了,看我揍下揍他!哥哥,我一定給你出氣!&rdo;詠善卻早就痴了。心裡亂糟糟的,好像一團找不出頭的毛線,又好像分流了無數道的溪水,潺潺無聲地從心田縱橫交錯淌過,不知是高興還是傷情。詠棋要來了。而且是炎帝下旨,關入內懲院,還指定要關在同一處。一切那麼不可思議,細究起來,居然又暗合道理。這帝王心術,真是如海如淵,不可窺量。父皇,居然把詠棋哥哥……&ldo;哥哥!詠善哥哥!&rdo;詠臨扳了他肩膀幾下,詠善才醒過神來。他抬起頭,烏黑的眼珠子奪目流光驀地一閃,平靜地對孟奇道:&ldo;如果是詠棋要來,勞煩再添個手爐,被褥也多要一套。我這哥哥怕冷怯寒,挨不住凍的。&rdo;牢房裡佈置妥當,煥然一新,擋風簾子一掛起來,屋裡頓時暖烘烘的。詠善知道詠棋要來,時間完全失了概念,分分秒秒好像踱在心上,恨不得他快來,又恨不得他別來,一顆心在油裡炸著似的,嘶嘶啦啦的熱燙著。不多時,牢門再次開啟。詠臨面上恨得牙癢,心裡也放不下,聽見動靜,&ldo;啊&rdo;地低呼一聲。詠善竟然站得比他還快,刷地立住,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鎮定下來,才迎著開啟的牢門走去。他從閻王面前打個轉,熬過許多刑罰,才終能再次見到詠棋,心裡打定了主意,再激動也要忍在心裡,內懲院的事,任他雲淡風輕過去。見了詠棋,還要像從前那個從容的詠善一樣。待到看見詠棋不是走進來的,而是被人揹進來的,頓時心臟好像被人擂了一拳,搶上去不敢置信地再看一眼,聲音逸出一絲心痛到極點的顫抖,嘶啞著問:&ldo;他……他怎麼會這樣?&rdo;&ldo;詠棋殿下正生著病……&rdo;揹他進來的內侍還沒說完,詠善已經一把將詠棋抱到自己懷裡。那動作又穩又小心,好像他身上一絲傷都沒了。或者只要看見詠棋,他也什麼都忘了。&ldo;哥哥……&rdo;詠棋不知是睡了還是昏了,眼睛緊閉著,連氣息也異常虛弱。詠善一邊輕輕喚他,一邊將他放到準備好的床上,居高臨下,怔怔看了半天,竟不敢伸手撫摸他瘦得讓人心碎的臉。只是這麼看著,就已痛人心扉,比什麼酷刑都難熬。詠臨早嚷著要揍詠棋一頓出氣,大步來到床邊低頭一看,也整個人愣住了。這詠棋哥哥出賣了他們,為麗妃剷除了政敵,本該在外面過得逍遙自在、奢華愜意,怎麼竟混得比他們這兩個關進來捱了打的還悽慘?攥緊的拳頭,茫然鬆開垂下。詠善眼裡只有詠棋,哪裡理會詠臨的驚訝。凝望著昏昏沉沉的詠棋,眼裡滿是愛意溫柔,痴痴看了半日,才試探著,小心翼翼用手去撫。像針紮在心坎上一樣疼,也不知道這哥哥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細瘦的手腕握在手掌裡,五指一攏就全包住了,薄薄的白 皙肌膚下像只有一根沒份量的骨頭。他從來都是沉靜理智的人,單單對著詠棋,每每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彷彿埋在深深心底的一切絲般柔韌而脆弱的情緒,被犁田似的犁出來,亮在日頭底下暴曬。一時痛得無法忍受,只知道抱著詠棋,一遍又一遍地低聲呼喚,&ldo;哥哥,哥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