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被抓的應該是孔葉心,但孔葉心卻被昭夢庵早一步撤職了,還直接送給了鳴王當手下。於是,就只好拿剩下的昭夢庵發落了。容恬原本擔心的是事關鳳鳴,一看是昭夢庵被抓了,頓時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沉吟不語。昭夢庵當初把孔葉心「送給」鳳鳴,已經清楚自己會成為替罪羊,可以說,代孔葉心而死,保護佳陽眾人,正是昭夢庵的打算。對容恬來說,昭夢庵又不是西雷人,和自己也沒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完全沒必要理會。但此人如此忠勇,激起鳳鳴很大的同情心。鳳鳴還曾好幾次和容恬提起,說昭夢庵這人不錯,我們和博間王也算有點交情,以後看看能不能向博間王討個人情,把昭夢庵要過來,讓他繼續當孔城守的專用翻譯。鳳鳴啊,你就是這樣,顧不上自己,卻總去顧著別人。容恬止住不斷向自己拱手作揖,表示乞求的孔葉心,緩緩道:「本王明白你的意思……」正要往下說,忽然又一陣腳步聲傳來。這次沒有侍衛先來通報,可見來的人是有權直進直出的容恬心腹。門口影子一晃,容虎的臉跳進容恬視野。「大王!」容虎手上拿著一封信箋,又急又氣地說:「烈兒留下信箋,偷偷走了!」離國,王宮正殿。「各位大人請回吧,大王尚在寢殿安歇。」聽到內侍的傳達,等候多時的大臣們為之一愕。面面相覷之下,彼此互相試探的眼神裡,都多了一絲不敢輕易洩露的不滿。安歇?大王又在安歇?這都什麼時辰了……抬頭看看,正殿前方的大廣場上方,萬里無雲,豔陽高照。兔跳鹿躍,百姓們趕著牛兒下地,都城大道的商鋪開門,離國各部大大小小的官吏已經緊張地開始忙活辦公了。離國的大王,卻還在高臥不起!這種情況今日發生了不止一次,一向英明神武,非常勤政的大王,居然三番兩次誤了朝會,有一次更讓大臣們鬱悶,人雖然來了,卻下了一道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王令,問了問軍務方面的事。然後說,其它瑣碎國政,一概向宗庶長稟報。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大王已經揮揮袖子走了。到如今,已經是四月一日。每個大臣都知道,每個月第一天的朝會都要討論一些國家大政,這對離國是很重要的,滿想著今天至少大王會出現,好幾位重臣還準備藉著這難得的機會,對最近疏於國政的大王勸諫一番。當然,大王素有威嚴,臣子們對於觸龍鱗的勸諫,心裡都有一番忐忑。但他們可是離國的臣子,輔佐君王是他們的本份,為了離國,為了離國的百姓,就算大王震怒之下會砍他們的頭,他們也必須守臣子的本份!直言忠諫!可是……可是!大王今天居然連面都沒有露!看著內侍傳完話消失在廊下的身影,離國殿堂的棟樑們一陣搖頭,只能無奈地三三兩兩散去。頭髮花白的童山博慢慢踱出殿門,瞧見在他前方一道冷漠筆挺的背影,趕緊用沙啞的聲音叫道:「宗庶長,請留步。」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官稱,正打算回去的餘浪停下腳步。「原來是掌星使,有什麼事?」餘浪回過頭來,看清楚叫住自己的人,露出一點清冷的笑容。轉身過來,伸手扶著老者同行。掌星使雖然沒什麼實權,但地位崇高,童山博德高望重,身上又有離國王族血統。如果認真計算起族內輩分,他還屬餘浪的叔伯輩。「宗庶長,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大王向來有嚴令,內宮中的事情,不許大臣們私下議論,可大王總是不露面,這樣下去……」童山博說到一半停住了。兩人默默在王宮西側道上踱步。走到拐角,童山博見前後無人,才緊了緊半白的長垂眉,低聲問:「你住在王宮中,應該比任何臣子都知悉內情。告訴我實話,內廷是不是真的出現了什麼不安寧的事?」餘浪不動聲色,微笑著道:「內廷森嚴,老叔是知道的,而且大王又在宮裡,會出現什麼不安寧的事?老叔難道聽說了什麼謠言?」他以族裡的關係彼此稱呼,頓時把兩人的關係拉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