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周揚平日正經嚴肅,酷到方圓十里內都要結冰的人,居然也能用痞子才用的油腔滑調說話,還學得有模有樣。周揚似乎猜到離尉正驚訝什麼,低頭在他耳邊說:「你的兄弟,不能不給面子。關係搞不好還不是你難受?」那邊早炸了鍋,十六個人裡十六個都霍地站起來,義憤填膺地說:「誰敢這麼折騰我們離哥?老子剁碎了他餵狗!」「離哥,你這兩年失蹤,原來真被人抓了去洗腦?遜啊!」「哪個小子這麼大膽,咱們抓回來也洗腦,叫他糊里糊塗回家強姦他自己妹子。」各種中華民族慣用的問候他人祖宗的詞語被全面演繹一遍,聽得離尉眉頭大皺,這群小弟…… 周揚面不改色地聽完所有人的發洩,擺手叫他們坐下來:「兄弟們別鬧,欺負離尉的那邊,我饒不了他們。現在只有一件事請兄弟們幫忙,又怕兄弟們不肯。」「幫什麼忙?儘管開口,要火藥要人馬要毒藥,敢碰咱們離哥,給他個蘇聯解體時流出來的核彈讓他試試。」「活抓害離哥的小子回來,叫他嚐嚐白鴉堂最新研究的刑罰。」各人拍著胸脯宣誓一定幫忙後,周揚才慢吞吞地說:「離尉大腦受了刺激,什麼都忘了,需要時間恢復。我希望這段時間,兄弟們幫幫忙,別纏著他出門。見面的次數也不要太多,免得影響進度。大家也知道,腦子裡神經的問題,非常複雜。」隨口說了一串尋常醫生也聽不懂的專業名詞,聽得十六條大漢發楞。客廳沉默下來,好一會,小白臉才點頭說:「周大哥說得有理,離哥交給你那比交美國總統手裡還安全。對了,離哥洗了腦,是不是根本不認識我們了?」視線集中在離尉臉上,離尉點點頭。光頭罵了句髒話,說:「離哥你不夠義氣,洗腦嘛,忘記些雞毛蒜皮就算了,居然把兄弟也忘了。我是光棍,你要再忘,老大我也照扁。」其餘十六人也紛紛說了自己的名字,多數是些外號,倒名副其實,什麼「疤臉」「老狼」「長毛」「笨鴨」「小白臉」……如今看來洛辛給的資料缺少很多東西,例如這十六個傢伙,資料裡就一點介紹也沒有。離尉心不在焉的點頭,腦子裡又多了一點疑問。假如周揚說的是真的,按這個陣勢看來,他在被洗腦前應該有那麼一點黑道的影響力,周揚怎麼能用區區的下乘手段威脅他上床?難道以前的離尉真的心甘情願跟著周揚?受虐狂!「離哥怎麼好像精神不濟的樣子,臉色也不對。」「我哥當然臉色不好啦,遇上你們這些傢伙,誰臉色會好?」一道粉紅的身影噔噔跑下樓,往沙發上一擠,發出清脆的聲音:「小白臉,你又在我們總部客廳看色情錄影?」眾人顯然很久沒有見過薇薇,都叫起來:「小薇薇,快叫一聲光棍哥哥來聽。」「長漂亮了,什麼時候嫁人?」老狼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臉:「什麼你們總部?女人就是胳膊往外,我們才是你大哥家裡人,這裡是周老大的總部。」薇薇哼了一聲:「我哥是周大哥的,他答應過不再管黑道的事,你們早被踢出離家門啦,不許再來煩他,少當電燈泡!」口裡這麼說,嘴角深深勾著甜笑,一點也不畏懼大漢們的兇惡模樣,在光棍肩膀上拍一下:「上次的特製子彈還有沒有?再給一點。」離尉忍不住皺眉:「薇薇,你要子彈幹什麼?女孩子好好讀書不好嗎?」薇薇驚訝地瞪著離尉:「哥,你腦子壞啦?你從小教導,女孩子讀書不要緊,最要緊能製得住老公。我學槍還是你逼的呢。」離尉頓時說不出話,周揚哈哈大笑起來。其後的話題,都圍繞在離尉最不想提及的話題上洗腦。薇薇不滿意地皺起小鼻子:「我小時候的長相記得嗎?我一歲時吃什麼奶粉?我六歲時生日你幫我準備了什麼禮物?……我十五歲的時候交的男朋友,哥你記得自己怎麼把他修理得刮刮叫嗎?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今年多少歲?」離尉連續搖了無數個頭,只好對著薇薇泫然若泣的可愛小臉道歉:「我都忘記了,薇薇你重新說一次,我一定記住。」其他人則在一旁起鬨:「忘記就算了,這小丫頭小時候比現在醜多了,十足一隻長不出毛的小猴子,啊救命!」耳朵上差點被薇薇咬下來。「離哥你真被洗腦了?」「那吃飯喝水上廁所的基本方法,要不要重新學?」「洗腦這玩意,會不會疼啊?」離尉臉色青中帶白,低聲問周揚:「我真是他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