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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胃很不舒服,張季默默地繼續吃,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不想接受慕容惟的好意。這種感覺就象人在外地旅遊,遇上一間非常破爛的髒髒的公廁,要不是憋到就要拉在褲子上了,你絕不會走進去。他慢慢的,終於把碗裡的東西都吃乾淨了。努力進食的樣子異常馴服,簡直讓慕容惟興奮莫名,&ldo;阿季,太好了,多吃點東西對你有好處。這樣吧,以後我多弄點各地的菜譜過來,你挑一些愛吃的。看著愛吃的東西,胃口也會變好。好,東西吃完了,上去洗澡休息吧。&rdo;他帶著張季上樓。莫翼一直在旁邊抿著唇冷笑。安稜很奇怪,&ldo;阿翼你到底笑什麼啊?&rdo;莫翼唇角揚起的弧度很優美,冷冽的,帶著隱隱約約的說不出的哀傷,竟無比的性感,能讓不少人看得失魂落魄。&ldo;我笑慕容。&rdo;莫翼淺淺笑著,慵懶地,低沉地回答,&ldo;我笑我自己。&rdo;調養後的身體還是很虛弱。在草地上睡了大半天,吃了一點東西后,胃疼果然好多了。開始被帶到慕容惟房間的時候,張季始終都僵硬著,慕容惟只好很不甘願地走開,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書,一邊感嘆自己的婦人之仁,一邊享受著寵溺張季的那一丁點快感。發覺自己離開後,張季很快在柔軟的大床上甜甜入夢,真不知是怎樣一樣滋味。安稜那張烏鴉嘴似乎是對的,阿季是他們的報應。無奈和怨恨,被理所當然的視若無物,這樣冷淡的驕傲的傢伙,給慕容惟的是前所未有的期待。&ldo;大約人性本賤。&rdo;他苦笑著自言自語,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上床,做賊一樣把張季抱在懷裡。睡著的張季把爪子都收了起來,乖巧得幾乎不真實。偶爾在慕容惟手臂上蹭蹭,不安份地在男人的臂彎中翻身,宛如帶著孩子氣的撒嬌。他睜著眼睛,看著張季清秀的臉,不捨得睡。太不捨得。冰冷的湖水還殘留在他的感官中,他記得跳下去時心頭刺痛的驚惶,而臂間此刻卻感受著來自張季的重量和溫度。這樣截然的對比,讓慕容惟情不自禁相信世間真有神明的存在。他輕輕吻著一無所知的張季,不斷把自己的氣息溫柔地留在細膩的肌膚上。恨不得可以更深。撬開牙關,深深地吻到喉嚨,或者更甚,貫穿他,讓他喘息啜泣,哭叫自己的名字,射在他身體深處。真想把他弄醒。慕容惟品味著內心湧動的亂潮,忽冷忽熱,不得不承受,又或者,心甘情願地承受。他試圖理智一點地分析自己的瘋狂所為何來,可是逐漸發現人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迫不得已的選擇。失去或得到,傷害或被傷害。獸性和人性。可笑的是,痛苦總和頂級的快感並存。門把扭動的聲音,忽然把他從酸澀的思考中驚醒。&ldo;誰?&rdo;慕容惟警惕地壓低聲音。莫翼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ldo;是我。&rdo;&ldo;阿翼?&rdo;慕容惟驚訝地問,&ldo;你怎麼過來了?幾點了?&rdo;&ldo;十二點,實際點說,禮拜二已經到了。&rdo;莫翼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爭奪的意思。他走到床邊,坐在最靠近張季的地方,低頭凝視入睡後被慕容惟摟著腰的張季。看在眼裡,真是相當親暱的動作,會讓人誤以為他們是幸福甜蜜的情侶。可惜,都只是假象。&ldo;慕容,讓我把他抱我房裡去。&rdo;慕容惟大惑不解,明顯地不願意,&ldo;阿翼,你是打算以後我們的分配,嚴格地以凌晨零點為分隔線?&rdo;&ldo;沒這個意思。&rdo;&ldo;那你回房吧。&rdo;&ldo;慕容,這麼多年的交情,幫我過了今晚吧。&rdo;黑暗裡,可以看見的只有身體的輪廓。慕容惟看不見莫翼臉上的表情,只有散發在冰冷的空氣中,那麼一絲捉摸不定的絕望。莫翼輕輕地說,&ldo;我躺在床上,好像人還在湖底,很冷。我只想抱抱他。&rdo;慕容惟凝固了。他不知道被什麼打擊到,總有某種東西觸動他的靈魂,狠狠的一下擊到軟肋。沒有任何一刻,他比現在更深刻的覺察到他和莫翼同舟共濟的命運。莫翼的絕望,終有一天,也會變成他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