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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懷抿一聽,忍不住沉了臉。怕被人看出來,別過臉,假裝喝水,拿起茶杯抵在嘴唇邊。牙齒默默咬著杯緣。宣懷風也被展露昭這一手弄得很不好意思,他又豈是隨便和陌生人親親密密叫起別字的個性?掩飾地笑了一笑,仍是問:「等小飛燕好了之後,究竟打算如何安置呢?」展露昭對他仰慕已久,只想藉著機會和他親密起來,此刻當然不會強迫他什麼,擺出一副民主的溫和模樣問:「懷風,依你看,該怎麼處置才好呢?」宣懷風對此是曾經認真考慮過的,便說:「我原本打算,要是能把她從那個團長處贖回來,先讓她養好身子。等養好了,不然就給她一些錢,讓她回家鄉去和親人團聚。只是,現在全國都兵荒馬亂的,離散人多。不知道她還有沒有親人,就算有,又不知道她找不找得到。又或者,我代她求個情,央我的上司把她留在公館裡,給她一份幫傭的閒差。好歹讓她有個吃住的地方,不至於流離失所,受人欺負。」 他提起上司,展露昭就知道是海關總長了。上次宣懷抿和他吵嘴,言語中提及宣懷風或許已經和別的男人不乾不淨,此事要是真的,物件八成就是那個混賬上司。展露昭一想到宣懷風被別的男人碰過了,就算是假設吧,也恨得心裡火直冒。奶奶的!要在前線,老子二話不說就帶著精銳兵直搗黃龍,把那混球抓出來點天燈!心裡狠狠罵著髒話,嘴上卻不得不收斂著點,使勁讓自己說話聲音更平和點,問:「你的上司,就是海關那位姓白的?」宣懷風說:「是的。我們總長姓白。」展露昭說:「對這位白總長,我也聽過一些新聞。似乎是個厲害得過頭的洋學份子,對商人們不太友善,就算是對屬下,大概也不如何體貼。」宣懷風在白雪嵐面前,雖然常和白雪嵐吵吵嘴,指出白雪嵐這樣那樣的毛病,但在如展露昭這樣的外人面前,是絕對維護白雪嵐的,當即正色道:「實情絕非如此。所謂對商人不友善,是因為他正努力改革一些海關裡的弊病,損害了一些不老實的商人的利益,故此有人造謠中傷他。但正是這樣,才顯得他是真心為國效力的。至於對下屬,他也一向體諒照顧。」展露昭問:「這麼說,他對你也非常體諒照顧了?」宣懷風說:「那是當然。」說完,忽然想起那人的體諒照顧,居然到了跑去楓山上為自己摘回甜甜的桑葚的地步,若是說出來,恐怕展露昭這位當軍長的也會目瞪口呆。當然,這種兩人之間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對外人說的。僅限兩人彼此記憶而已。宣懷風一邊想,一邊在唇角不經意地逸出一絲微笑。這下意識的笑容,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看在展露昭這個有心人眼裡,卻如坐實了他和白雪嵐的姦情一般,心肝彷彿被人猛地一拽給摘了,連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都忍不住往上一掙。宣懷風見他面色有異,奇怪地問:「你怎麼了?」展露昭說:「沒什麼。」聲音也有些粗了。宣懷抿猜到是怎麼回事,一半兒心裡涼快,你總算知道心目中的聖人也不過如此了吧?他還不是和男人亂搞到一塊去?一半兒又覺得展露昭可憐,痴痴一份心腸,都被人踩泥地裡了。何況,這時候不出面幫忙,回頭事情全砸了,展露昭一發火,自己也是要跟著受罪的。「二哥,」宣懷抿開口叫了一聲,等宣懷風把頭轉過來看著自己,慢條斯理地問:「你剛才說的兩個打算,都還很實際。不過,為什麼要說是原本的打算呢?難道現在,你又有了新的打算?」宣懷風說:「不能說是新的打算,只能說,有一個新的想法。」宣懷抿問:「什麼新的想法?」宣懷風說:「那女孩子已經遇過很多慘事,我所能給予的,也只能是一個朋友道義上的幫助,或幫她找一份事做,或給她找一個地方住。可是,心上的傷害又怎麼安撫呢?說到底,她找到一個對她好,有擔當,又有能力照顧她的男子,那才是最好的。」宣懷抿問:「你說的有理。可是這樣的男子,到哪裡去找呢?」宣懷風便微笑,說:「我怎麼知道呢?不過她既然有逃出魔掌的幸運,那麼,或許老天爺保佑她,也給她找到另一半的幸運。在中國的戲曲中,就有不少受了人恩惠的女子,以身相許的故事。何況,她確實是個不錯的美貌女子,脾氣也溫順,是不是?」問的時候,轉過頭來,看展露昭有何表示。展露昭完全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