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嵐問:「司機說,你拿著他的性命做威脅,要他把車開過去,這是真的嗎?」宣懷風不料司機立即就把這些都向白雪嵐彙報了,只好道:「這叫近墨者黑。」把眼睛閉上,做出一副不想爭論下去的樣子。白雪嵐笑意更深了。他見宣懷風臉上有倦意,怕妨礙了他休養,便不再做些出格的舉動,只用指尖輕輕在他臉上頸間愛撫,彷彿哄孩子入睡似的。病房裡靜靜的,只偶爾從窗外傳來一聲遠遠的汽車喇叭聲。宣懷風眼看著真要睡了。不料,咚咚兩下,又有人敲門。宣懷風眼睛就睜開了。白雪嵐很不高興,轉身去看,問:「是誰?」一個人答道:「雪嵐,是我。」一邊說著,一邊自行把房門開啟了。‐‐《待續》 《金玉王朝 ii 礪金》下 林奇駿一身灰色西裝,匆匆進來,臉上比誰都急,雙眉都鎖在一處了,連著說:「怎麼?怎麼?傷得重嗎?我出城去了,這時候才得了訊息,簡直是晴天霹靂,可見現在世道亂了,再規矩的人也保不住平安。懷風,你這人,真是,讓我怎麼說呢?子彈亂飛的地方,你去做什麼?太讓人放心不下了。現在好點了嗎?身上疼得如何?」很自然地,握了宣懷風垂在床邊的一隻手,裹在自己兩掌中,深情地望著他。他如此關心,又有老同學的立場,宣懷風只能勉強撐著精神應對,微笑道:「好多了,現在也不怎麼疼。」那隻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不由擔心白雪嵐又惹出舊疾,偷眼去瞧白雪嵐。白雪嵐也正盯著兩人握手的地方,嘴角隱隱往下一撇,故意懊悔似的說:「這是我的錯,早知道他會到京華樓,我也不至於那麼衝動,一槍把周火給崩了,惹出一場槍戰來。」林奇駿頓時注意起來,忙問:「周火真是你殺的?」白雪嵐說:「你認得他嗎?怎麼聽你的意思,竟是個熟人?」盯著林奇駿,一雙眼瞳帶了電似的在他臉上掃。林奇駿心一虛,連宣懷風把手從掌中抽走了也沒反應,掩飾著反問:「你當我是什麼人,會和那種人認得?不過這人也算惡名遠播,我當然是聽過的。雪嵐,你這是為社會除了一惡,快哉,快哉。」白雪嵐冷笑:「你先別說快哉,這事還不算完。」林奇駿渾身一冷,問:「怎麼不算完?你還要追查什麼嗎?」白雪嵐說:「那當然,周火下面這麼多的兄弟,必定還要逃竄的。亡命之徒最可怕,都是橫了心不怕死的,現在估計只想著綁票勒索錢財好當盤纏,哪些人平日若是和周火打過交道的,家裡又有幾個錢的,可要小心了。」林奇駿聽他說的不是周火同黨的事,反而鬆了一口氣,點頭說:「你考慮得周到,不愧是當總長的人。」在林奇駿心裡,周火之死,當然是一件痛快事。他為周火私運毒品,雖然得錢,卻成日提心吊膽,以林家的實力,又哪裡缺錢了?白雪嵐倒是為他製造了脫離這犯罪苦海的絕好機會。宣懷風見他們你來我往,說的話都是讓人要仔細想一想的,畢竟剛做手術,沒這麼大的精神,就說:「奇駿,多謝你來看我。我沒大礙的,就是想先睡一會。」眼瞼半垂下來。林奇駿忙放柔了聲音:「那你睡,我不吵你。」他原本的心思,是想留在宣懷風這裡看顧的,無奈白雪嵐一尊門神似的矗在眼前,被白雪嵐高深莫測的眼神審視著,一顆心就撲騰撲騰壞了事一般亂跳,竟是待不住。不一會,林奇駿就對白雪嵐說:「我也不久留了,免得讓他休息不好。先告辭,明日再來看。」白雪嵐說:「多謝你來這一趟。」林奇駿又懇切道:「要是情況有變化,請千萬告訴我一聲。」白雪嵐說:「一定。」等林奇駿一走,白雪嵐立即走到門外,把宋壬叫過來,沉著臉吩咐:「新調的護兵到了沒有?叫他們把走廊前後守了,不許閒人靠近。好好一個醫院,病人靜養的地方,不管張三李四都能進來,還像話嗎?」宋壬啪地立正敬禮,應了一聲「是」,便指揮起自己的手下來,這處站一崗,那處站一崗。 正在安排護兵們設崗位,忽然走廊靠著樓梯的那一頭,呼啦啦上來幾個人,都穿著整齊的軍裝,款式卻和宋壬他們頗為不同,衝著裡面就去。護兵往前一攔,吆喝著問:「站住,幹什麼的?這裡閒人不許靠近!」對方几個護兵也不是吃素的,話音剛落,他們也對喝起來:「你他媽才是閒人呢!沒長眼呀?這是我們軍長!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