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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露昭追上去說:「少爺,真對不住,我很笨的,不會打這個什麼毛球。不如,我給你做些別的賠罪吧。」宣懷風說:「不要緊。」展露昭說:「不,不,一定要賠罪的,不然宣司令知道了,一定罵我。」宣懷風頭也不回,仍舊往裡面走,口裡道:「你放心,我不和爸爸說。這事也不是你的錯。」「可我……」「好啦,好啦。你要真的不放心,一定要幫我做事,嗯,那就幫我把那邊櫃子裡左邊的第一個抽屜開啟,把裡面的紙拿出來,取一張鋪到這邊的書桌上。」展露昭趕緊去取,認認真真,一絲不苟地鋪開鋪平了。宣懷風磨了墨,把狼毫筆尖在硯裡點了點,忽然抬頭看著他,奇怪地問:「你怎麼還在這裡?」展露昭問:「少爺,你就只叫我做這麼一件小事嗎?」宣懷風說:「我能有什麼大事叫你做呢?」唇角揚起來,有趣地一笑,露出整齊雪白的皓齒。展露昭剛才摸了他的手一下,已算是夙願得償,自以為痴心妄想就此也該收斂一二了。現在見他展顏一笑,如冰天雪地裡忽然綻出無數鮮花來,被震撼得不知身在何處。倏忽,心裡嘶吼起來。不行!不行!這樣摸一摸,算得上什麼?非要……非要……他從前對鎮長的水晶雞,只想摸來玩玩,而沒有把它偷吃掉的打算;對黃善人的花瓶,雖然最終回去報仇雪恨,摸了兩下,但很快索然無味,悻悻地砸了。但對眼前這位被宣司令當命根子一樣疼愛的、自小就眾星捧月般長大的宣少爺,卻決然不是一回事。展露昭恍然明白,對宣懷風,他不是想像摸花瓶似的隨便摸兩下,試試手感,而是想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一寸一寸都不放過的,摩挲,探索。而摩挲探索,那,還是不夠的。如果宣懷風是那盤玲瓏剔透香噴噴的水晶雞,展露昭篤定自己絕對一口吞了他,連肉帶皮,一個骨頭也不吐。「你叫什麼名字?」宣懷風轉了轉頭,問他。其實,宣懷風也沒什麼正經東西要寫,不過隨便練練字,提著筆在雪白的宣紙上寫了幾句舊詩,渾然不知身旁這個陌生的護兵已經對自己起了天大的野心。 展露昭回過神來,裝作憨憨的模樣,「哦,我叫展露昭。」「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我……我不會寫字。」展露昭很懊惱。自己怎麼就這樣無用,連字都不會寫呢?宣懷風倒是一臉平靜,他父親手下的護兵,沒讀過書的比比皆是,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拿著筆在宣紙上亂畫,反正無事,就好心想把這護兵的名字寫出來,讓他也認識一下自己的名字,一邊動著筆桿,一邊問:「是露水的露?」「是。」「那麼,是日字旁的昭了?」「我爹說,是昭然若揭的昭。」宣懷風把三個字寫出來,看了看,忍不住輕笑,問他:「這是誰給你起的名字?」展露昭說:「我爹特意送了一瓶老酒兩斤牛肉,請一個私塾的老先生起的,他起名的時候,就說了,露水的露,昭然若揭的昭,我爹就記住了,說給我聽。」宣懷風說:「這個名字,起得很不合道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還要露出來。呵。」又笑了一下。這時,林奇駿匆匆來了,忙著為遲到道歉。宣懷風見他來了,很是高興,哪裡還會怪他,拉著他就到院裡空地上去練羽毛球了。展露昭自此,自己花錢請了先生在餘暇時給他教學,發狠地讀書學字,再也不要在宣懷風面前露怯出醜。因為自己的名字,竟招得宣懷風和自己交談幾句,還露了幾次笑臉,很是好奇。他就向先生請教,問:「先生,什麼叫司馬昭之心呀?」先生說:「司馬昭是三國時的魏臣,權傾朝野,人人都知道他是打算謀朝篡位的,連皇帝都知道了,為此感到不安。那皇帝又曾經說過一句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這話就流傳下來了,意思就是說一個人的野心很大,人人都知道的。」展露昭瞭然,點了點頭,又請教:「那麼,這個司馬昭後來,是不是被皇帝殺頭了?」若是如此,可當真晦氣,要快點改個吉利的名字。先生笑道:「哪裡,哪裡。皇帝不但沒能把他殺掉,他反而派人把皇帝殺了。後來他的兒子還真的篡位成功,當上了皇帝。這個人啊,說到底,就是個大奸臣。」展露昭冷笑,「成者王,敗者寇,他兒子都當了皇帝,他就是太上皇,管他什麼奸臣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