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把桑譚往楚北捷腳下一推,稟告道:&ldo;王爺,他袖子裡藏了短弩。好狠,三支上弦的小箭都是淬了毒的,近身發射,難有人能躲過去。&rdo;一聲悶響,短弩和箭都扔在黃土地裡,揚起輕輕一陣塵土飛揚。楚北捷視線停在桑譚頭頂。桑譚渾身戰抖,他妻子父母都在都城之內,說什麼也不可能不顧九族性命向楚北捷求活,既然必死,不如壯烈一點,昂起肌肉線條抖個不停的臉,嘶聲道:&ldo;楚北捷,你難道真以為殺了兩位王子,大王再無後人,東林王位就輪到你來坐了?如此喪心病狂,大王英明過人,怎會看不出你的毒計?我告訴你,鎮北王府已經抄了,你所有藏匿在都城內的逆黨已被大王一舉破獲!恨只恨我一生只當個文官,不夠心狠手辣,對你當胸放出那三支毒箭。&rdo;楚北捷任他若狂犬似的咆哮半天,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凝視著地上帶著暗青色澤的箭矢,幽幽問道:&ldo;這弓箭,是大王的授意?&rdo;&ldo;哼!若不是大王念在兄弟情分,不忍傷你性命,希望能將你誘到宮中再做處罰,我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錯過殺你的良機?&rdo;桑譚一臉悔恨。楚北捷不屑道:&ldo;弓箭射出,不論是否能要本王性命,你身在我十萬精兵中,也必定死無葬身之地。不敢動手,怕死就拍死,竟還說出可笑的慷慨話。&rdo;桑譚老臉漲紅,象漲皮的青蛙般瞪圓了眼睛,翻了幾下白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楚北捷負手在後,眼角也不瞅桑譚一下的開口:&ldo;兩位王子夭折,確實使本王成為東林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但大王又有何證據,認定是本王做的?&rdo;桑譚露出文人的倔態,扭頭不語。漠然在他身後冷冷道:&ldo;左丞相從未帶軍,不知道軍營中的規矩。我們凡是碰上不肯合作的俘虜,都會先剝去衣服,任兄弟們取樂一番,再行拷問。&rdo;桑譚的臉刷一下白了。軍營中沒有女人,上萬士兵禁慾多月,猜也猜到這&ldo;取樂&rdo;二字是什麼意思。嚴刑拷打也就算了,他若真被剝了衣服受了那等屈辱,即使死了也沒有臉面見地下的祖宗,立即渾身哆嗦,再也逞強不起來。&ldo;說吧。&rdo;楚北捷站在原地,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地輕道。桑譚冷汗潺潺,怨恨地回頭瞪了一眼漠然,咬牙道:&ldo;王爺以為自己的毒計真的天衣無縫?大王當夜就抓獲了下毒的賊子,嚴刑拷問後,那人供認是北漠國的奸細,而提供毒藥的,是一個姓白名娉婷的女子。哼,白娉婷不就是王爺府中極受寵愛的女人嗎?&rdo;漠然猛震,愕然看向楚北捷。楚北捷磐石似的背影紋絲不動,無人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軍中肅靜一片,連輕微的咳嗽也沒有一聲,都盯著這天下威名正盛的主帥。最後一絲夕陽的籠罩下,楚北捷終於輕聲問:&ldo;漠然,目前形勢,你看如何?&rdo;漠然不知為何,竟緊張到雙手顫抖的地步,駭然跪下,驚疑道:&ldo;若桑譚所言屬實,那大王對王爺的疑心,怕是無法消除了。&rdo;頓時,偌大的平原上死寂一片。站在前面的眾將領,把楚北捷和漠然的話聽得清清楚楚。&ldo;你信本王會害兩位王子?&rdo;&ldo;不信。&rdo;&ldo;大王會信嗎?&rdo;漠然猶豫片刻,毅然道:&ldo;大王會信。按照王族繼承前例,若大王無後,王爺就是王位的繼承人,指示下毒的,是曾和王爺有交情的女子。如今王爺率大軍歸來,大王怎能不疑?&rdo;楚北捷仰頭看夜幕降臨,連最後一絲慘紅的夕陽也逝去,喃喃道:&ldo;可見大王也是迫不得已。若我奉命入城,大王也會迫不得已,將本王和所有與鎮北王府有關的人集體屠戮。為了東林的安定,換了本王,本王也會這樣做。&rdo;悠然長嘆。撲通、撲通、撲通幾聲,背後眾將領一臉肅穆,全體跪下。神威將軍君舍沉聲道:&ldo;我等願孤身入城,為王爺向大王澄清事實。君舍會以全族性命為王爺作保。&rdo;&ldo;我等也願意以全族性命為王爺作保!&rdo;眾人的誓言迴旋在黑壓壓的高空。&ldo;你們隨我征戰多年,大王如果疑我,又怎會放過你們?入城,不過是死路一條。眼下兩條都是絕路,入城,我等受死是小事,但東林的軍力將會因為將領的集體遭戮元氣大傷,致使東林不但無力拓展疆土,甚至連自保的能力都不夠;如果不奉命入城,大王就會認定我們要謀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