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瞅著娉婷不注意,悄聲問楚北捷道:&ldo;我想著想著,還是有點犯險。萬一那人後悔,將王爺賣了怎麼辦?要只有我們兩人還可以殺出來,只擔心白姑娘和霍神醫。&rdo;楚北捷平靜答道:&ldo;你還沒有遇上心愛的女子,等你遇上,就知道他為什麼絕不會反悔了。怎麼,你不信本王的眼光?&rdo;當主帥識人最為重要,楚北捷看人極少出錯,他這樣一說,漠然放下心來。一行人來到城守府外,向府役報稱是外地來的舊朋友,過來投奔番麓的。府役早得了番麓吩咐,說這一兩日會有舊友前來,一定要好好招待,立即跑進去送信。不一會,番麓親自迎了出來,一見楚北捷就拱手:&ldo;好久不見,老兄身體還好?&rdo;親熱地攜了楚北捷往裡走。跟隨楚北捷的幾個精兵都不知道葫蘆裡賣什麼藥,想著大模大樣到敵人的城守府來,簡直就是九死一生,不過為了楚北捷的帥令,又不得不從。現在一見城守的模樣,終於放下一半心,但仍不敢大意,手握著劍柄,寸步不離地護在楚北捷身後。只有娉婷知道楚北捷不會莽撞,這樣做必有把握,也隨他盈盈走了進去。番麓領著眾人進了內室,遣退不相干的人,才鬆開楚北捷的手。漠然在一旁互相介紹,指著娉婷道:&ldo;這位就是白姑娘。&rdo;娉婷從未見過番麓,只以為是個陌生人,哪裡知道這男人和自己的假死一事有錯綜複雜的關係,有禮地微微頷首。番麓知道若不是這個女人,也許此生都不能和醉菊碰上面,想起醉菊,心裡微漾,朝娉婷古怪地笑了笑。漠然又指著霍雨楠道:&ldo;這位就是霍神醫。&rdo;此話一出,番麓露出肅容,居然撲通一聲,雙膝跪了下去。霍雨楠大驚,知道這人對鎮北王緊要非常,連忙要扶他起來:&ldo;不敢,不敢,哪位貴親病了,請帶老朽去看看。老朽不才,醫術上倒還過得去。&rdo;番麓硬挺挺跪直了:&ldo;沒有人生病,只是求您老一件事。我叫番麓,人長得帥,身體也好,射一手好弩,對人一心一意,聰明伶俐,學什麼都比別人快……&rdo;他語速很快,嘮嘮叨叨說了一堆,除了楚北捷和漠然外,別人都摸不著頭腦,聽番麓把自己有的沒有的優點都數完了,又問霍雨楠:&ldo;您看,我這樣的人物,你老人家還滿意吧?&rdo;霍雨楠被他纏得昏頭轉向,以為番麓是要拜在自己門下學醫,他今生只有醉菊一個徒兒,並不想再另找一個,但又知道眼前這個城守對鎮北王的大計甚為重要,萬萬不可得罪,只好含糊道:&ldo;這般人才,老朽怎敢不滿意?&rdo;一聽這話,番麓竟然到:&ldo;那您老受我三個響頭。&rdo;&ldo;不!不,使不得……&rdo;霍雨楠話音未落,番麓已經咚咚咚連磕三個響頭,再直起身來,滿臉的一本正經頓時沒了,嘻嘻笑道:&ldo;這下可不能賴了。您老受了我的磕頭,我以後就管您叫岳父了。&rdo;此言一出,不但霍雨楠,連娉婷都愣住了。眾人面面相覷,番麓卻像打了一個大勝仗似的,從地上生龍活虎地跳起來,衝著樓下大聲道:&ldo;媳婦!番麓的媳婦,快出來拜見你的師父,也就是我岳父。&rdo;他把醉菊騙到小屋裡,再三答應了只要楚北捷一出現就告訴她。但楚北捷他們一來,番麓卻沒有通知醉菊,反而先使手段把霍雨楠給料理了。醉菊正在屋裡忐忑不安等著師傅和白姑娘來,猛然聽見番麓在樓上叫,霍然站起來,瘋了似的往上跑,一跨進房門,看見滿屋子熟悉的面孔,哽咽著叫了一聲:&ldo;白姑娘……&rdo;再一轉視線,雖然早有準備,但親眼瞧見消瘦了許多的師傅就站在面前,整個人都怔了。房中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見。醉菊呆呆站了半晌,肩膀猛然抽動,大哭起來:&ldo;師傅!師傅!&rdo;霍雨楠瞪著眼睛。醉菊露面的剎那,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人就像踩在雲堆裡似的。驚喜太多,活活把腦子裡所有的東西都炸飛了。醉菊,是醉菊那個小丫頭……那身板,那尖尖的下巴,那烏黑的眼睛,那表情……都是醉菊那孩子的。久歷歲月的睿智老眼,漸漸幻化成一片氤氳,他嗡動著唇,卻沒有吐出一個字。一股大力用來,有人緊緊抱著自己,哭聲鑽進耳膜裡,那聲音熟悉得讓他這個老人也忍不住想痛哭一場。&ldo;師傅……師傅,徒兒總算見到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