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百轉千折,不改初衷……&rdo;娉婷低低咀嚼。&ldo;聰明的白娉婷,愚蠢的白娉婷,善良的白娉婷,狠毒的白娉婷,都是我所愛的白娉婷。&rdo;楚北捷長長舒出一口氣,反問:&ldo;我怎會後悔?&rdo;娉婷眸中淚光閃爍,緩緩抬頭,看清楚他眼中光芒,堅定毅然。冰塊破碎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漸漸似成了藏在雲層中的雷鳴,隱隱迴盪心田。哀怨和隱埋的恨意,煙消雲散去吧。即使曾酒趁弦哀,燈照離席,那又如何?她曾身懷六甲,哭倒在撒滿藥汁的冰冷地上,將絕望傾倒於五湖四海。身後,是他帶領的千里追兵,火光沖天的騰騰殺氣。曾經對月而起的誓言,要覆蓋如此,如此多的往事,要經得起如此,如此多的考驗。她將目光移向天邊,忽然帶著驚喜似的輕道:&ldo;月亮出來了。&rdo;&ldo;在哪?&rdo;細得像嫩蔥似的指往天上一挑:&ldo;在那,王爺沒看見?&rdo;楚北捷沒有轉頭,直直看著她,像要用眸子那兩汪深邃的黑潭將她淹沒了,片刻後,俊朗的臉逸出一絲淺笑:&ldo;看見了,在這呢。&rdo;他低頭,吻在了顫動的睫毛上。兩人說了一夜無緒的傻話,竟都不覺一絲倦意。清晨,天矇矇亮了,微透的光裡,霧氣一縷一縷從林中飄起,他們這才雙雙回帳。往毯子上一看,長笑早就醒了,沒哭沒鬧,正在眾精會神地研究毯子邊上的流蘇扯不扯得下來。&ldo;才睜開眼睛就開始皮了。&rdo;娉婷把他抱起來,長笑對那流蘇興趣正濃,小手緊緊拽著不放,連著毯子也被他扯起來一個角。楚北捷直誇:&ldo;好小子,這股韌性像足了我。&rdo;長笑轉頭,見他靠過來,興奮地尖叫一聲,連流蘇也不顧了,鬆開五指,毯子立即掉到地方。長笑只管伸出兩隻小手往楚北捷那邊傾。楚北捷更樂:&ldo;你看,他多親我。&rdo;大手一伸就把長笑抱了過去。娉婷笑道:&ldo;他哪裡是親你?那是看上你的神威寶劍了。&rdo;果然,長笑一進楚北捷懷裡,就一心一意要拽楚北捷腰上的劍柄。神威寶劍不輕,他個子小,被楚北捷抱在懷裡,彎盡了腰桿也弄不到手,不甘地叫起來:&ldo;刀刀!&rdo;&ldo;好兒子,你喜歡,爹送你。&rdo;&ldo;有你這麼當爹的嗎?兒子才多大,送這麼一把明晃晃的利器。&rdo;一家三口正樂也融融,漠然掀簾子走來進來,神清氣爽地稟告:&ldo;王爺前幾日發密信召那些人手,已經到達了。&rdo;&ldo;也該這一兩天到了。&rdo;楚北捷問:&ldo;來了多少人?&rdo;&ldo;二十多個。&rdo;&ldo;十之八九都來了,這個時候,書信可以召到這些就不錯了。&rdo;楚北捷抱著一直動個不停的長笑,對娉婷道:&ldo;你和我一起去見見他們。這些都是我從前的部下,為著各種原因退隱了,每個都有自己的本事。&rdo;娉婷道:&ldo;都說現在有本事的人都隱居起來了呢。能讓王爺在這關頭密信召過來的,一定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rdo;把長笑接過來,往地上一放,拍拍他圓滾滾的小腦袋:&ldo;長笑乖,去找則慶玩去。&rdo;長笑興高采烈,抬腿就從門簾處溜走了。楚北捷倒有點不放心:&ldo;他怎麼知道則慶在哪?這裡亂哄哄的。&rdo;&ldo;陽鳳的帳篷就在隔壁,不用擔心,他準找著的。&rdo;三人還有更多的正事要做,也不能老念著孩子,立即去見了那批新到的人,果然都是軍旅中難得的高手,有人擅設山林機關,有人擅於狙擊刺殺。楚北捷領慣了兵,對後勤也極為看重,召來的人除了前線搏殺的好手,也有擅治刀劍傷的。&ldo;霍神醫醫術當然是極好的,但他向來和權貴看病,治得精細。打仗時傷者眾多,時間有急,最重要就是快。說到這個快宇,只有專門跟著行軍的大夫才最內行。&rdo;在楚北捷指引下,娉婷一一見過了,又匆匆趕去開軍事會議。一入軍帳,所有將領幾乎都齊了,就等他們。楚北捷喜事臨門,早上抱過兒子,手上挽著娉婷,滿面春風,進門就爽朗地笑道:&ldo;北漠新兵昨日已到,東林這邊,本王發信召集的老部下今早也抵達了。再過三兩日事情籌備妥當,就可以按照先前定下的策略,潛入雲常,主動出擊。各位將軍覺得如何?&rdo;眾人臉色卻沒有楚北捷那般好,楚北捷斂了笑容:&ldo;怎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