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韓獨自留在帥帳內,若有所思。雲常和東林的大戰雖然沒有打,但四國的情勢已經變得更加微妙,大家都在暗中積蓄力量,等待著雷霆擊破寂靜的一刻。看來不出三年,真正的四國大戰就會開始,北漠的兵力,能夠抵擋這次的劫難嗎?他在帥帳中緩緩踱步,將軍中需要整改的幾個地方想清楚了,轉身坐下,攤開紙張,提筆寫給北漠王的軍報。數百字的軍報寫好,若韓吹了吹上面未乾的墨跡,相心喚傳令兵快馬送回都城,抬頭之際,渾身猛然劇震。眼前一道魁梧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已靜靜立在面前。&ldo;和上將軍打個賭,我可以在上將軍開口叫喊之前,挑破上將軍的喉嚨。&rdo;來者穿著黑衣,臉上蒙著黑巾,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右手按劍。劍未出鞘,卻已散發出隱隱殺氣。若韓身經百戰,生死關頭不知遇過多少,但此刻與他從容冷漠的目光一碰,只覺寒氣撲面。這般氣勢,這般膽略,此人是誰?&ldo;殺了我又如何,你也不可能活著離開。&rdo;若韓盯著他的眼睛,低聲道。來人笑道:&ldo;再和上將軍打個賭,我殺了你後,不但可以來去自如,甚至還有閒功夫順手幹掉北漠的幾名大將。雲常和東林大戰未起,不用參與打仗,士兵們繃緊的神經都鬆弛下來。你下令明日回程,現在是深夜,士兵們當然抓緊時間休息,十有八九都在沉睡中。&rdo;現在不是戰中,防守有所鬆懈,但此人能無聲無息潛入軍營最中心的帥帳,本事可想而知。若韓凝視著他。他的手有著被太陽曬出的麥色,麥色顯得面板堅實,像經過冶煉的鋼,像大師精心雕鑿的像,不可擊破。這雙手很穩,輕輕按著劍,似乎僅僅這麼站著,已足以君臨天下。若韓盯著他很久,輕輕倒吸了一口氣:&ldo;楚北捷?&rdo;&ldo;則尹的繼位者,總算還有點見識。&rdo;楚北捷輕笑,取下黑巾。稜角分明的臉露出來。這是若韓第一次如此接近地看清這個北漠的大敵。怪不得,這般氣勢,這般膽略。入北漠大營如兒戲,這位就是東林的鎮北王,天下赫赫揚名的楚北捷。那個被白娉婷深深愛上的男人。&ldo;鎮北王深夜潛入軍營,是想刺殺我?&rdo;&ldo;你的性命,本王暫時還不想取。&rdo;楚北捷道:&ldo;本王到此,是要你為本王給北漠王傳一句話。&rdo;&ldo;什麼話?&rdo;&ldo;他敢派兵窺視我東林大軍,妄想落井下石,就要承擔後果。&rdo;楚北捷低頭,淡淡看著手下的寶劍:&ldo;和雲常的大戰沒有打起來,本王手癢得很。從今天開始,本王會將北漠的大將一個一個用各種方法殺死,讓北漠王再無可用之將,讓他看著他的軍隊慢慢瓦解。這不是挺有趣嗎?&rdo;若韓一愣,冷笑道:&ldo;說來說去,鎮北王還是來當刺客的。&rdo;他思忖必死,也不膽怯,霍然站起,抽出手中寶劍,仰首喝道:&ldo;我北漠大營豈能容你來去自如,今天縱使沒了性命,我也要為大王殺了你。來人啊!&rdo;揚聲一喝,等了等,居然無人衝進來。若韓又是一愣。楚北捷不屑道:&ldo;要喊就喊大聲點。你帳外的親兵全部身首異處,最接近的軍帳也在五丈外。這也怪你們北漠軍中的規矩不合常理,帥帳定要和其他軍帳保持距離。&rdo;若韓心中微寒,他帥帳外心腹親兵都是強悍死士,居然全被楚北捷無聲無息解決。撐著心窩裡一股怒氣,大喝道:&ldo;來人啊!有刺客!&rdo;挺劍就刺。楚北捷冷眼看敵人來劍到了面前,眸中瞳孔微縮,寶劍終於出鞘。寒光掠過處,鏘一聲交了一劍,若韓感覺一陣大力湧來,手臂一陣痠麻,尚未回過神來,楚北捷被搖曳燭光照射著的身影已經不見。若韓驚覺不妙,霍霍向左右虛刺兩劍,後退兩步,背上驟然寒毛盡豎,慘叫一聲,腹部已經捱了一記膝撞。若韓忍著劇痛,揮劍再刺,卻正好將手腕送到楚北捷面前。楚北捷將勢一扯,一掐,若韓虎口劇痛,寶劍匡當一聲,掉在案几上,將燭臺打翻在地上。燭臺在地上滾了兩滾,燭火全滅,帥帳頓時沉入一片黑寂中。若韓眼前全黑,脖子上寒氣襲來,知道楚北捷的寶劍已經抵在自己脖子上。此人當日在堪布城下,當著兩軍的面三招擊殺則尹最兇悍的部下蒙初,勇悍蓋世,果然名不虛傳。若韓自知已到絕路,也不求饒,聽著外面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咬牙道:&ldo;你要殺就殺,但你絕逃不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