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昨天下午。」「當時應該打電話通知我。」杜雲軒淡淡地說。珠寶設計是一個美麗,卻不容易成真的行業,珠寶是稀有無暇寶石和貴金屬的微妙結合,製作成本極為昂貴。因此,只有極為優秀的設計圖樣,才能成真。而從設計圖到真正絕美珠寶轉變的過程裡,最重要的,往往是那些花得起大錢的客戶的意願。設計圖樣如果不能得到客人青睞,誰來為昂貴的原石和設計費埋單呢?伍小麗聽出他淡淡語氣裡的一絲責備,不禁有點委屈,「昨天下午我就給杜設計師你打電話了,但是你家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手機又關機了……」杜雲軒頓時無話可說。昨天早上出門接機,接下來的事就不用再提了。至於手機……已經被自己判處水刑,丟進了浴缸。都是古策那個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混蛋!「抱歉,錯怪你了。」雖然說著抱歉,但杜雲軒的語氣依然很淡,並不是他不誠心,而是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我昨天出了門,手機丟了。」「啊?沒事,杜設計師你不要這樣和我道歉啦,會讓我不安的。」小助理的臉上頓時綻放出陽光。和女同事站在電梯間前等待電梯,杜雲軒並不知道,身後遠處的古策和劉經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此刻正抬起眼,朝自己的背影深深的,不經意間流露出微微不滿地一瞥。古策的不滿是理所當然的。體貼地考慮過,杜雲軒昨晚受過傷,不宜獨自開車,他才不辭勞苦地做司機,親自把杜雲軒送過來。又考慮到杜雲軒那個脆弱的地方禁不起顛簸,所以他沒開跑車,而是跳了防震性好的路虎。這一路開過來,他這個慣於開快車的人,連一次超速都沒有。何止沒有超速,限速八十公里,他只敢開六十公里,把一輛原該咆哮狂放的路虎,開成了老成持重的阿伯車,原因只有一個,擔心會顛得身體虛弱的杜雲軒不舒服。甚至開車前的那個吻,他都只吻到百分之七十,就鳴金撤退了。他不敢真正的吻到最後,因為這樣下去,聽著杜雲軒的喘息,再被缺氧的杜雲軒又恨又氣地撓上兩爪子,連古策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脾氣一上來,衝動一上來,慾望一上來,真的把杜雲軒按在路虎上再做上兩三次。做不敢做。吻不敢吻個十足。連飆車的衝動都要硬生生按捺。做到這個地步,杜雲軒對他卻連個好臉色都沒有,到了目的地,立即就跟著一個長得沒有半分可取之處的女人溜走了。這個女人是杜雲軒所在的設計部的助理,這個古策當然知道。自從把杜雲軒這寶貝小熊吃進肚子裡,古策就對杜雲軒的親人、朋友、同事做了一個基本摸底,古策知道杜雲軒對公司這些小女孩沒有興趣,但看見杜雲軒和她們說話,臉上的表情比和自己說話輕鬆許多,古策又高又挺的鼻子裡,就不禁多了兩分酸味。尤其是,杜雲軒走向電梯時,那努力不引人注目的緩慢步伐……他真以為能趁著古策和劉經理聊天時不留神而尋覓到逃走的機會嗎?可笑!在杜雲軒挪出第一步時,古策就已經豎起了耳朵,眼角餘光分分秒秒都注意著杜雲軒的一舉一動。只是不想把杜雲軒逼迫得太緊,所以,才答應讓杜雲軒在工作上保持自主性,所以,才默默地讓杜雲軒把自己視如無物地甩在一邊。「古先生?」發現大客戶有點走神的劉經理,在旁邊試探地喚了一聲。叮!電梯門開啟了。古策看著杜雲軒和那個女人肩並肩走進電梯,杜雲軒轉過身,伸手按了樓層,他此刻面對著古策所在的方向,目光卻始終沒有觸及古策,彷彿古策並沒有站在這裡。電梯門關上了。「嗯,聽起來不錯。剛好,我最近一個朋友生日,需要準備禮物。」古策把視線從電梯門上收回來,對劉經理微笑著問,「聽說,杜設計師最近有幾樣新品挺不錯?」設計部在大廈的二十六樓。從電梯裡出來,剛好撞上另一個設計師,卓青。「不是生病了嗎?身體不好,就多休息兩天,不要年紀輕輕就把身子熬垮了。」卓青看見杜雲軒,微微愕然後,走過來一臉笑容地輕拍杜雲軒的肩膀。卓青年紀只比杜雲軒大三四歲,資歷卻比杜雲軒高很多。他的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珠寶設計大師卓一山,家學淵博在這裡,從小跟著父親出入上流社會的各種場合,結識不少非富則貴的朋友。從巴黎大學畢業後,卓青在父親的支援下,不到半年就辦了自己第一次的個人珠寶設計展,展出的設計大受表揚,在展會上就賣出了二十三件,被稱為珠寶設計界的天才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