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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從大口袋裡掏出一迭紙來,大概是他一直揣在身上,揉得皺巴巴的。然後,又把他常插在上衣口袋的那支美國鋼筆拿來,取下筆蓋,遞給宣懷風。白雪嵐知道今天宣懷風是主角,進了小花廳後很心甘情願地當陪襯,只和人握握手,並不多說話。他瞧見宣懷風今天才出院,就有人用公務勞動他,心裡挺不高興。正要開口,想到宣懷風遇上公務就什麼都不顧的熱忱,自己說話也是不管用的,反而到時候被宣懷風抗議。剛才在房間裡,宣懷風已經不高興了,何苦這個時候給自己找不是?因此白雪嵐就忍住了沒吭聲,只暗中拿眼睛把不識趣的費風掃了兩眼。反而承平是在戒毒院裡做事的,和醫生們也熟,就說,&ldo;費醫生,懷風的病剛剛才好,你也讓他松泛兩天。&rdo;費風說,&ldo;宣副官松泛不要緊,院裡的病人癮頭上來,哭著喊著用腦袋撞牆,你也讓他們松泛嗎?&rdo;宣懷風說,&ldo;不要緊。我住了一陣醫院,把戒毒院的工作都丟一邊了,是要趕緊補回來。&rdo;因嫌小花廳裡太吵,便對白雪嵐說,&ldo;勞駕,幫我招待一下,我片刻就回來。&rdo;拿著那迭單子和鋼筆,拉著費風出了花廳,穿過雕花隔扇門,到了院子裡那株盤枝松樹下,小花廳那邊的談笑聲已經聽不見了。宣懷風對費風笑道,&ldo;這裡夠安靜。&rdo;便和費風在樹下的石椅上坐了,翻著單子,一頁一頁的看。偶爾問兩句,單子上面每一項藥品的名稱和數量,費風都答得很有條理,有的宣懷風沒問,費風大概怕宣懷風鬧不明白,還主動指出來給他看。宣懷風通通核對過,拿著鋼筆,一張張都端正地簽了名,交給費風說,&ldo;這些你再拿去辦公室蓋個章,就可以叫人送海關總署了。孫副官知道我們辦事的章程,會盡快處置的。&rdo;費風接了那些單子,臉上才有了一絲笑容,點頭說,&ldo;好,我這就回戒毒院去蓋章。&rdo;宣懷風說,&ldo;這陣子我不在,戒毒院裡有什麼狀況?&rdo;費風說,&ldo;剛才不是說了,亂了大套,藥材不夠,公文不通。除了這些,其它能做的事,大家都在儘量做。布朗醫生和我主要是研究新的戒毒法。是了,戒毒院有三個病人,我查了醫院的資料,找不到他們家裡人,家裡住的地方也和醫院檔案裡登記的不符。聽說她們入院,是宣副官你親自安排的。&rdo;宣懷風蹙眉,似乎沒印象,問,&ldo;哪三個病人?&rdo;費風說,&ldo;一個叫莫華,一個叫趙芙,一個叫趙蓉。你想一想,是不是你經手的?&rdo;宣懷風就想起來了,這不是姐夫求自己安排的嗎?宣懷風說,&rdo;是了,這是一家子。一個母親領著兩個女兒,都抽了白麵,我一個親戚見她們可憐,央我幫一幫,我就把她們安排入院了。怎麼,她們不配合嗎?&rdo;費風說,&ldo;配合倒是配合的,只是她們的毒癮,和常人的不一樣。&rdo;宣懷風問,&ldo;怎麼個不一樣?&rdo;費風說,&ldo;她們抽的白麵,不是街上買到的貨色,毒性比普通白麵重很多。可以這樣說,如果他們毒癮發作,就算買了白麵來給她們抽,也是不頂用的。我很懷疑,她們抽的是一種特殊的白麵。&rdo; 宣懷風皺眉道,&ldo;這有點玄乎,我聽得不是太明白。&rdo;費風說,&ldo;既然你說玄乎,那我就用一個玄乎的比喻。現在報紙上不常有仙俠小說嗎?譬如你中了一個壞人下的毒藥,為了活命,每年都要吃這壞人給你配的專門的解藥,其它人配的解藥,是不管用的。&rdo;宣懷風驚訝地問,&ldo;真有這種邪門的東西?&rdo;費風說,&ldo;根據我和布朗醫生對這三個戒毒病人的觀察,確實如此。不過,也沒有書上寫的那麼玄。我們想了許多辦法,給她們用中醫偏方壓制毒性,這幾天算是漸漸地顯出一點效果了。我是想調查一下,她們原本抽的白麵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會有這樣奇特的毒性。只是她們自己都說不出個究竟,院裡留的資料也是假的,就算想找她們家裡人問問,也找不出一個人來。&rdo;宣懷風歉然道,&ldo;對不住,這是我的錯。據我那位親戚說,這一家的主人翁,大概在社會上有些地位,不想讓人知道他家裡的人抽白麵,所以用這種秘密的方法,把她們送來戒毒。我是答應了幫她們保守秘密的,所以入院的資料也就沒有把關,估計她們怕人知道丟臉,都用了假名字假地址了。以後讓我去問一問,再來告訴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