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副官說,&ldo;佈置好了。&rdo;白雪嵐點點頭,轉身走出去,經過孫副官身邊,問他,&ldo;手上拿的什麼?&rdo;孫副官說,&ldo;過來時,在樓梯上看見的,我覺得總不能就這樣扔著,就撿了回來……&rdo;把手往前遞了一遞。白雪嵐已經看見,那是撕下的半張照片,自己的身影在那照片上,至於另一半照片,那另一個人的音容笑貌,想必正在一個不值得擁有它的人手裡,受著無盡的屈辱。白雪嵐正有大事要辦,不願把心神分散,瞅那撕下來的半張照片一眼,冷冷道,&ldo;照片可以洗百張千張,不值什麼。走罷。&rdo;說完,便和孫副官一道出了醫院,坐上準備好的轎車,在夜幕的掩飾下,悄悄離去了。白雪嵐正有大事要辦,不願把心神分散,瞅那撕下來的半張照片一眼,冷冷道,&ldo;照片可以洗百張千張,不值什麼。走罷。&rdo;說完,便和孫副官一道出了醫院,坐上準備好的轎車,在夜幕的掩飾下,悄悄離去了。姜御醫在醫院裡,熬好了給宣懷風的那碗救命藥,看著天色不早,也向展露昭告辭,回廣東軍的行館去了。他在廣東軍裡,因為摻白麵的秘方的原因,受著展司令很大的重視,在醫院和行館來回,全是坐汽車帶護兵的,那威風就和個師長級長官也差不了多少。姜御醫回到行館,便換了一身不起眼的長衫,又把三個馬弁叫來,要他們也換上便裝,然後一行四人,從行館的小後門悄悄出去,坐上黃包車,往城東去了。原來這姜御醫,雖有起死回生的本事,畢竟是凡人軀體,自然也少不了凡人的慾望。自從到了首都,住進廣東軍酒色財氣皆備的行館,不免靜極思動起來,在他侄兒姜師長的幫助下,在城東的北地衚衕裡,暗地裡覓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嚐鮮。這本來是一次的買賣,沒想到那叫翠喜的小姑娘,年紀雖小,卻受著鴇母許多年的調教,很會討人喜歡。姜御醫看著她年輕水靈,已是很喜歡,加上自己是半把年紀的人,更多一分疼愛,越發把持不住。一來二去,漸漸生出些割捨不得的勢頭來。不過他也得過提醒,知道這段日子城裡不平靜,海關對廣東軍的敵視,他在醫院是看得很明白的。所以姜御醫每次出去,都是十二萬分的謹慎。姜師長很明白,自己能坐上師長寶座,有一半要歸功於叔叔摻白麵的秘方,這份大恩,當然不能不報。是以姜師長在這件事上,很是殷勤。姜御醫出門時身邊帶的幾個馬弁,就是姜師長特別安排的。有著姜師長的精心安排,姜御醫出門會佳人,很受到了一番掩護,風聲竟一直不曾走漏。這次,依舊是到了城東楊柳衚衕。這楊柳衚衕,是首都裡的男人們尋覓歡樂的一個所在。到了衚衕口,就見到紅紅綠綠的燈籠高高掛著,一色蔓延過去,十分熱鬧。許多小院門前,都有一個鋪著紅綢的玻璃匾子,上面用黃線繡著柔豔的名字,諸如柳色、粉蝶、金喜寶、銀妃,那就是各院子裡數得出名字的姑娘了。 姜御醫他們要去的地方,是衚衕極深處一個小院。那院子本就不大,又在最裡頭,實在的不起眼。而且院子前的燈籠是不亮的,玻璃匾上面也蒙了一塊紅布,把裡面那姑娘的名字遮掩起來。這是因為住在這院子裡的鴇母能力有限,只養著一位姑娘。而她養的那位翠喜姑娘,這一個月已經收了某位客人送來的銀錢,不能再接外路客人了。姜御醫到了院門前,從黃包車上下來,裡頭的人應該是一直等著,不等敲門,門就開了。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從裡面探出頭來,一張瓜子臉,頗有些撩人的風情,這就是翠喜的鴇母陳大娘。一見著他,就露著笑臉道,&ldo;姜大爺來了。&rdo;一邊說,一邊開啟門,側著身子往裡讓,把姜御醫請到翠喜睡房連線著的一個小客廳坐,揚聲叫著,&ldo;翠喜,姜大爺來了,你怎麼不來接?&rdo;翠喜在裡頭脆生生地應了一聲,便一邊手裡拿著紅繩,綁著油光華亮的大辮子,一邊出了來。陳大娘又掀門簾出去,招待護送姜御醫過來的三個馬弁。這幾位跟著姜御醫來過幾次,已經是熟門熟路了,知道姜御醫既然來了,不到深夜,是不會回去的,便也坐下等著茶喝。不料陳大娘倒是抱了兩罈子酒來,後來,又拿了三個大陶土碗來。他們看見,都是笑了,說,&ldo;每次來,大娘都送的茶水,怎麼今天送了酒來?難道你姑娘今晚又有喜事,要和新姑爺洞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