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慶彰經常過來,鳳鳴生怕烈中石和烈鬥兩個活寶不小心說出「你們大王的頭在鳴王這裡」的話,叫他們在這段旅程中千萬不要隨便跑過來參加聊天。他們倒也聽話,果真乖乖回三船去了‐‐那上面有一個大倉房放滿了蕭家寶物,兵器尤多,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個天堂。這一天晌過後,慶彰如常過來。剛巧,本來在陸上一路護航的莊濮也到江面上來向慶彰做三日一次的情況彙報,鳳鳴便邀請他們一起吃晚飯。秋藍負責安排宴席事宜,考慮到客人是同國人,夜晚天氣又應該不錯,貼心地把宴會地點設在甲板上,先將甲板打掃乾淨,上鋪一碩大寬闊的地毯,然後按照同國習俗,在上面零散設席。鳳鳴暗中叮嚀,「一定要記得像他們同國那樣多多放枕頭,萬一慶彰又嘮嘮叨叨,我也好躺下來睡個小覺。」秋藍笑道,「還沒開宴呢,鳴王就想著睡了。放心吧,枕頭早準備好了,特意挑又大又軟的,包管睡起來舒服。」至於菜餚,由秋藍一手打理,遠非尋常的王族廚師可比。慶彰吃得津津有味,再三誇獎,如果可以,他說不定會立即下訂金把秋藍招去給他當大廚,連一向不苟言笑的莊濮也吃得眉飛色舞,嚐到秋藍拿手的「油悶豆腐」後,幾乎舌頭都咬下來了。也難怪,豆腐這東西,可是鳳鳴這個三流師傅親自傳授後,秋藍憑藉個人天分努力揣摩做法,千辛萬苦才製出來的,恐怕當今天下,也只有秋藍一人會做而已。洛雲和容虎照例宛如左右門神,一邊一個坐在鳳鳴後方。吃飽喝足,又是例行的聊天。慶彰談興往往最好,鳳鳴最擔心的就是這位口水比阿曼江還多的王叔一聊起來就天南地北不知結束。不過幸好,今晚大概因為在席的還有一位莊濮將軍,慶彰挑了一個比較有趣的話題‐‐兵法。「說到兵法,最令人神往者,無過於當年馳騁天下的永殷名將衛潛。」莊濮對花天酒地沒興趣,不過當將軍的對兵法是肯定有興趣的。此言一出,人人贊同。衛潛將軍的威名,確實無人敢不認同。莊濮今夜小飲了兩杯,臉色不紅反白,模倒比往日平易近人不少,談起衛潛,不由惋惜嘆氣,「可惜永殷王族不會用人,如此絕世良將,竟然不知愛惜,最後將衛潛後代拋而不用。而衛家兵法,從此失傳。至此以後,凡是為將者只畏一提起這個,無不嘆息。」慶彰點頭道,「是啊,莊將軍也是良將,感觸自然更深。」鳳鳴知道自己酒量太淺,不敢喝酒,飯後命秋星另取一杯熱茶過來置於面前,悠閒地斜倚在高枕下聽莊濮說話,也跟著慶彰說了一聲「是啊」,頭後後轉,和容虎打個眼色,輕輕竊笑一下。衛潛的兵法,現在正被千林認真學習呢,而且還有個衛秋娘當師傅。這就好比此有上佳根骨的武學奇才得到了天下第一秘籍,還跟了一個好得不得了的師傅,將來一出山,豈不嚇死天下人?想想就覺得夠滿足啊。一切都多虧了烈中流那個調皮搗蛋的丞相。鳳鳴想過烈中流,隨即難以自抑地想起另一個人來。不不不,千萬不能想,一想就沒完沒了了,萬一被他知道,恐怕要笑話自己沒志氣,像娘們一樣依依不捨,相思不斷。不要想!不要想……「鳴王?」「……」「鳴王?」背上微微一疼,原來是身後的洛雲以極快的手法輕戳了他一下,鳳鳴才從自己的小心思裡面脫身出來,抬頭微笑著看向慶彰,「一時看漁火籠著江面輕霧,竟然走了神。王叔剛才在問什麼?」他斜靠軟枕,長髮輕輕垂下,悠閒自得,姿態異常優美,此時含笑一問,眼睛在夜空下灼灼發亮,實在非常俊美誘人。連心裡本來只想著洛芊芊那個神秘美人的慶彰也不由心臟猛撞一下,暗覺西雷王的眼光也算不錯。他回過神來,清了一下嗓門,溫言道,「我是想請問鳴王,兵書上常說,打仗最重要的是糧草,沒有糧草,是打仗時遇上的最糟糕的事情。嗯,我打一個比方啊,假如現在鳴王是一位將軍,帶領著數萬人,或者數十萬人的軍隊在遠征途中,而糧草快不夠了,鳴王會怎麼辦?」慶彰頓了一頓,友善地看著他,「我在同澤時,常常聽聞鳴王之睿智,對於很多問題見解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