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提是否應該重新回主將府,烈中流就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指著他笑道,「子岩心急了,生怕我不派你事情做嗎?」左右看了周圍一眼,沈吟道,「論事也不必指定某個地方,我看這裡前廳地方也挺大,又有座椅,不如就在這裡繼續會議如何?」開會的地點確實那裡都一樣。眾人都沒有意見。椅子稍有落塵,秋月等幾個侍女急忙取了自己的手絹,一一擦拭乾淨了,請眾人團團坐下。但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烈鬥還在抱在著暈過去的烈中石大呼小叫,少爺,少爺!衛秋娘見他神情緊張,額頭上滿是汗珠,走過去停在他身後,嘆道,「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和他吵,不要和他吵,偏偏你就是不聽。」烈鬥急得話都說不清楚,「大少夫人,我我……我再也不和他吵了。你快點讓他醒過來。」衛秋娘又笑又嘆,搖頭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他見血暈,等一會他自然醒過來,不必擔心。」烈鬥更急,愁眉苦臉道,「什麼一會,簡直已經好幾會了。」「你別急啊,再等一下就好了。先放他下來,讓他躺一會吧。」「不不!放不得的。」烈中流看烈鬥抱著烈中石,也有些哭笑不得,對衛秋娘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兩個的脾氣,中石沒有醒過來,你就是說破了嘴也別想讓烈鬥鬆開手。烈鬥,你抱著中石到外面去坐一坐,記得找樹蔭底下,中石怕熱,涼涼爽爽的,他就會早點醒過來。」烈鬥正不知所措,聽了烈中流的指點,彷佛頓得了主意,他毫不吃力地把高大的烈中石打橫抱起,激動地道,「我這就去,樹蔭,嗯,我去找樹蔭。」眾人看他興沖沖抱著烈中石就跑出了前廳,都不約而同撥出一口氣。有這個激動的大漢在,實在難以讓人靜下心來商討國家大事。「現在丞相可以繼續了吧?」子巖問。坐在他身邊的千林忽然咧嘴笑了一下。子巖和他一起受訓多年,早就熟悉彼此一舉一動,轉頭道,「你笑什麼?」千林嘿笑道,「我就猜到你會最著急。虧你平日還說什麼要學大王那樣沈穩從容。」「你已經得了守衛越重城的差事,當然不急。」子巖笑著反駁他一句,又轉頭看著烈中流,「丞相快點交待吧,我真的有點著急了呢。」有他們這麼一對話,本來應該以嚴肅沈悶氣氛展開的軍事會議,又出現了活潑溫馨的笑聲。烈中流含笑瞅著他們兩個戰將唇槍舌戰,思忖了片刻,有抑揚頓挫的聲調道,「將領有內外之分,千林既然在內,那麼……」「那麼子巖當然就應該在外了。」鳳鳴順口加了一句。烈中流一點也不介意鳳鳴插話,點點頭表示鳳鳴說得不錯,卻又道,「這個所謂的在外,卻不是簡單地指越重城的外圍,而是指在策略,可以保護越重城中眾人的安危,使永殷甚至他國,暫時不會以大軍侵犯越重城。」容虎&ot;嗯&ot;了一聲,思索著烈中流的話,「這座城池雖然複雜,城牆高險,但如果真被舉國大軍團團包圍,被攻破也只是遲早的事情。千林再本事,最多也只是多死守一段日子而已。」「什麼最多隻能死守一段日子?」千林年輕的臉上流溢著自信,慨然笑道,「若要攻破的越重城,最少留下十萬具屍骨來,要敵人日後聽見我的名字就作噩夢。」子巖和他最熟,笑著揭他的短,「十萬?大誇大了吧。留下五萬也算你有本事。」「子巖,你就讓他吹吹牛皮吧,何苦當面戳破?」烈兒和子巖結成同盟,一唱一和對付千林。眾人都露出笑容,心下卻都明白,烈中流將守衛越重城的重任交給千林,就表示日後若真有敵人大軍逼近,為了容恬日後對西雷用兵有所根基,千林必定要死守不退。所謂死守不退,就是即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不得後退一步。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那般慘烈,縱使只是想像一下也夠心寒的。不過現在氣氛正愉快,自然沒有人會提起這樣不吉利的事情。「什麼十萬、五萬?最好是一具都沒有。我希望在大王正式對容瞳動手之前,越重城依然像這樣平靜。」烈中流接過秋藍送上的清茶,道了謝,捧在手上,慢慢感覺隔著瓷茶盤傳遞過來的溫熱,道,「越重這個小城,由於沒有多少人明白它的構造和當初興建者的苦心,所以各國並不重視。容瞳就知道大王佔領了這裡,但他目前的心態,只要大王不去動他,能夠苟且偷安就好了,所以暫時不會對越重城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