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間明白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為何每次看她時，眼裡多了那麼多複雜的情感。原來……她不是她。&ldo;黃帝的殘魂和嫘祖的殘魂，取出其一便可替少恭補齊他的魂魄，令他重入輪迴，擺脫那糾纏了他千年的天命。補魂陣法，我讓禺期幫我尋到了。&rdo;飛廉難以置信地問道：&ldo;那麼你呢？&rdo;&ldo;剩下的只是姬偃自己的魂魄，沒了這些，姬偃就會被這個世界摒棄於外，回到自己的世界。只要回去，我就有法子讓自己活下來，這點閻羅大人和飛廉莫要擔憂。&rdo;&ldo;若沒有回去呢？&rdo;飛廉問道。姬偃回道：&ldo;大不了就是一死。&rdo;大殿內瞬間靜悄悄的，彷彿所有的聲音都被黑暗奪走。過了半晌，閻羅忽然問道：&ldo;你死了，那太子長琴又當如何？&rdo;姬偃道：&ldo;補魂之法和渡魂都有一個相同的後遺症，那就是會使當事人的記憶出現錯亂，屆時就要需要你幫忙了，飛廉。&rdo;說著，她看向了飛廉。飛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ldo;你，是不是早就謀劃好了？&rdo;姬偃緩緩點頭，回道：&ldo;……是。&rdo;她早就做好了打算，生也好，死也好，都無所謂了，只要太子長琴活著就可以。當年，他為了她，在明知會經受那樣命運之時毅然回到這個世界。那麼現在，她也可以為了他，拼上自己的一切，包括她的生命。 忘川河上飄蕩著人的靈魂，那些魂魄就像點點繁星，川流不息地飄蕩在黑沉沉的河面上。伸手去觸碰，那些發著光的光點就會從她的指尖遛過。深吸一口氣，姬偃慢慢蹲下身去看河裡的自己。黑沉沉的忘川無法倒映出人的面貌，往裡頭看去，只有一片黑乎乎。姬偃想將手探入忘川之中，卻被一個人喝止住了。&ldo;姬姑娘！&rdo;快要觸到忘川河面的手一頓，姬偃回過頭去看，只見曹斐站在她的身後。&ldo;姬姑娘，忘川之河的水是不能碰的。&rdo;他說道。收回手，姬偃點點頭，道：&ldo;多謝提醒。&rdo;這些天，她一直在地界，現在這雙新的眼睛，她已經漸漸適應了。只是，這雙眼終歸非人眼，銀瞳妖異，離開地界，去了人界，她一定會被當做異類。起身，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眼睛，姬偃道：&ldo;明日，我便要啟程了。&rdo;&ldo;拿著這個吧。&rdo;曹斐拿出一個面具，很細巧的面具，薄薄一層，上面沒有任何繁瑣的花紋。&ldo;把這個戴上，它會讓你的眼睛看上去跟普通人無異，也會掩去你眼眶周圍的傷疤。&rdo;&ldo;這是……&rdo;接過面具，姬偃有些詫異。曹斐說道：&ldo;閻羅大人讓我交給你的。&rdo;將面具貼合於臉上，姬偃朝曹斐淡淡一笑，道：&ldo;替我向閻羅大人道聲謝。&rdo;曹斐點了點頭。姬偃摸了摸這面面具，薄薄一層，摸上去沒什麼實質的感覺。身後有什麼聲音，曹斐回頭看了一眼，接著重新對著姬偃作揖道：&ldo;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rdo;姬偃盈盈一福，道：&ldo;曹先生且去吧。&rdo;曹斐離開後，姬偃一人在忘川之河又待了很久。直到飛廉來找她，她才知自己站在這裡站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飛廉看著她，想問卻始終問不出口。姬偃見他有話問她，便順了他心意，說道：&ldo;問吧，有什麼便問吧，不用憋著的。&rdo;飛廉道：&ldo;你，為了他可值得？&rdo;姬偃淡淡一笑，反問道：&ldo;你呢？你為了烏衡在這世間千年值得嗎？&rdo;飛廉蹙眉道：&ldo;我的情況同你不一樣。&rdo;姬偃不置可否道：&ldo;以前有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也問過這句話。你知道她是怎麼回答得嗎？&rdo;飛廉搖搖頭。姬偃道：&ldo;她說，沒有什麼值得和不值得，只有願意和不願意。那年，我還年少，並不懂其中的意思，可如今，這樣的事發生在我自己身上，卻忽然間明白了她為何會那麼說。為何要在意值不值得呢？我願意，我覺得值得不就可以了。&rdo;飛廉啞然，他只是看著姬偃。姬偃接著又說道：&ldo;我，我們回去吧，有段時間沒見阿衣了，我想去見見他。&rdo;在那件事開始前，再見謝衣一面。飛廉道：&ldo;他前些日子還一直唸叨著你。&rdo;姬偃問道：&ldo;他的身體好些了嗎？&rdo;飛廉道：&ldo;他壽數將近。&rdo;姬偃愣了愣，道：&ldo;……我倒忘記了……&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