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查理，我們去醫院。&rdo;查理點點頭，沒有拒絕。拿到化驗報告的時候，醫生告訴查理，他得了原發性震顫麻痺，這是帕金森綜合症中的一類。那時候，他們一個73，一個75，這麼算算，他得病的機率是蠻大的。回去的時候，天灰濛濛的一片，兩個老人相互攙扶著，走在光滑乾淨的路上。他們當年的那頭璀璨金髮早被霜華覆蓋，一頭銀白色在人群中顯得扎眼。&ldo;雪莉，醫生說我以後可能連穿衣服、洗臉、刷牙等日常生活的自理能力都沒有了。&rdo;&ldo;沒事，有我在呢。&rdo;雪莉對他笑了笑。&ldo;病情加深，我可能會出現憂鬱和痴呆的症狀。&rdo;&ldo;不要緊，我會陪著你的。&rdo;&ldo;雪莉，其實你不該為了我……&rdo;查理咬咬牙想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雪莉給打斷了。&ldo;別給我唧唧歪歪的，老孃既然說了會陪著你，就不會食言。&rdo;近些年來，雪莉的脾氣溫和了許多，如果放在年輕的時候，肯定暴躁得把查理狠狠揍一頓。雪莉的話，成功噎住了查理肚子裡想好的話。走在落下片片枯葉的街道上，查理和雪莉踩在厚厚一層仿若黃色地毯的路面上連一絲腳步聲都沒有發出來。他們走得極慢，只因回家的路不算遠，穿過幾條小街，拐過兩個小巷口，坐落在小鎮南面上方的一間小屋子正升起嫋嫋白煙，那是……煮飯時的炊煙。&ldo;哎呀，出來匆忙，忘記爐上煲著的燉湯了。&rdo;&ldo;沒事，湯本來就要煲得久些才入味。&rdo;進屋的時候，雪莉握著查理的手收緊了。&lso;叮‐‐&rso;門上的鈴鐺隨著風響了起來。他靜靜地等待著雪莉開口，他們四目相對，好像要將對方的模樣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靈魂上。&ldo;查理，無論如何，都要記得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rdo;&ldo;嗯。&rdo;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直到某一個早上，巨大的聲響嚇得在廚房裡煎蛋的雪莉連忙丟下鍋子往樓上跑了去，那時候查理正跌倒在地上，神情呆滯的他只是動了動嘴唇，那模樣像極了當時在中央市裡潛藏在地下還沒有擁有靈魂時的人偶兵。動不了了。他惡化了，比想象中的還要快。雪莉沒有說什麼，她只是平靜地走向他，並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ldo;你啊，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像個孩子似的。&rdo;雪莉把查理的頭抱在了自己的懷中，她說話的語調極盡溫柔，恰似柔水如絲。&ldo;沒關係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rdo;滾燙的淚水滴在了他的臉上，劃過面頰，落在了衣服上，他顫抖著嘴唇，呼吸在這一刻停滯了，他連累了她。之後的時間裡，查理髮呆看著外面的時間開始變多了。吃著醫生配的藥，查理心裡比誰都明白，不管吃多少的藥，這病都是無藥可救的。&ldo;雪莉，別再買藥了，沒用的。&rdo;偶爾有時候能說上那麼一句話，他便希望雪莉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ldo;不，有希望總是好的。&rdo;自從查理生病了，他的建議在雪莉耳朵裡就和放屁差不多，她不在乎錢，她不在乎時間，她要的只是他活著。後來，查理便不再說什麼別買藥之類的話了，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雪莉都不會聽他的。誰叫他是病人呢？只是漸漸的，他開始容易激動了起來，查理知道這是病症之一，偶有的陣發性衝動行為。有一次，趁雪莉外出，他為了證明自己不要緊，從輪椅上掙扎的下來了，間歇性的震顫讓他控制不住自己和輪椅一起摔向了旁邊的盆栽，&lso;砰‐‐&rso;的一聲，盆栽碎了開來，暗沉的泥土灑在了地面上，好好的綠色植物歪歪扭扭的滾在了旁邊，他的手臂被花盆碎片劃開了一條口子，很深很長，紅色和黑色相互交纏，晦暗不明。等雪莉回來的時候，她就看到院子裡一片狼藉，查理倒在地上小小的抽搐著。手裡的東西掉在了地上，雪莉瘋了似的衝了過去，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受傷的查理，淚水差點就奪眶而出了。&ldo;你這個笨蛋！&rdo;&ldo;雪莉，我沒病。&rdo;&ldo;嗯，你沒病。&rdo;&ldo;雪莉，很痛。&rdo;&ldo;我們進屋上藥去。&rdo;&ldo;雪莉……對不起。&rdo;&ldo;下次別再讓自己受傷了。&rdo;吃力地扶著查理進屋，雪莉開始替他上藥，屋子外面忽然一道悶雷響過，陰暗的天空就像劃開了一道口子似的，閃著驚人的閃電。&lso;嘩啦‐‐&rso;傾盆大雨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