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今天是平安夜，不如我們去市裡逛逛？&rdo;他想了想說好，我問他去哪兒，他說：&ldo;去市中心吧，bostonon附近有個parkstreetchurch，今晚那兒應該會很熱鬧。&rdo;車子駛近市中心的時候天上飄起了雪花，但氣溫並不比平時低，我們並肩沿著parkstreet往教堂走，因為是平安夜，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臉上都洋溢著微笑，唱福音的小女孩揹著潔白的翅膀和聖誕老人結伴而行，遠處教堂的風琴聲隱約可聞，令人感覺分外平和放鬆。阿祖輕輕咳了幾聲，我將圍巾給他裹緊了些，問：&ldo;冷嗎？要不要回家去？&rdo;他有點疲憊，但精神很好，搖頭說：&ldo;不冷。&rdo;&ldo;喝杯熱飲？&rdo;我摸了摸他的手，感覺指尖冰冰涼地，便握在掌心搓了搓。大庭廣眾之下他有些不自然，想要抽回手，我執意握緊了：&ldo;怕什麼，這兒是麻省。&rdo;難得他心情好，沒有再反對，任由我十指交握將他的手揣進衣兜，跟我走在飄著雪花的夜街上。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生活特別簡單，也特別幸福。到達parkstreetchurch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教堂里正在做平安夜彌撒，教眾們唱著聖歌，安詳肅穆。我跟阿祖都不是教民，也無心進去做彌撒，便在教堂外站住了，靜靜聽著他們唱歌。萬籟俱寂，路燈昏黃，只聽得教堂裡風琴悠揚。雪輕輕落在肩頭，&ldo;撲、撲……&rdo;地輕響，像是神的心跳。&ldo;john。&rdo;想了很久，我終於問他，&ldo;你恨我嗎？&rdo;他呼吸一窒，頓了頓，說：&ldo;沒有。&rdo;想了想又說：&ldo;上輩子，這輩子，都沒有。&rdo;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眼眶一酸，掩飾地低下頭，低聲地，發自肺腑地說：&ldo;對不起。&rdo;這是那件事之後，我第一次跟他說對不起，這句話我一直心虛的說不出口，我覺得我不配，但這句話又一直壓在我心上，山一般壓的我喘不過氣來。&ldo;alex。&rdo;他握著我的手，語氣平靜：&ldo;就算你用槍對著我的時候，我也沒有恨過你，真的，我明白你的壓力，理解你的決定，也知道你想做的跟你父親不一樣，想把13k帶上正行，阿辰……&rdo;他轉過身來撫摸我的頭髮，哀傷而真摯地看我的眼睛：&ldo;別為了我過分自責，你是13k的老大，這個身份註定你不能單純地良善，也註定你要走的路迂迴曲折，錯誤在所難免。你這麼年輕，很多人二十多歲的時候還渾渾噩噩地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你已經做的很好了……&rdo;他的話讓我無地自容，連呼吸都痛的扭到了一起，但心頭某些東西，又像是正悄悄融化，揮發成霧，一點點散去……&ldo;對不起。&rdo;忍了半天，我伸臂將他緊緊抱在懷裡，終於掉下淚來，&ldo;我發過誓要愛你，保護你的，可總是一次次傷害你……我愛你john，求你原諒我，試著像從前一樣繼續愛我，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再這樣要求你，可我不能……我不能失去你，七年了，沒有你我活不下去……&rdo;他在我肩頭輕輕地抽氣，聲音沙啞：&ldo;別這樣alex，我……我沒有恨過你，七年來我從沒停止過愛你……我只是……只是老了，經歷了太多的事，心也老了，很多傷口，癒合的很慢很慢，需要時間……&rdo;這句話如同神賜予我的救贖，雖然飽含著他掙扎的隱忍，以及痛苦的寬容，但對我來說猶如天籟，何其甘美。無視路人的側目，我孩子一樣抱著他泣不成聲，和他走過的歲月過電影般在腦海裡閃現，二十歲，他親手烤了蛋糕給我慶生；二十一歲，他拿出所有的積蓄支援我，投入我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私募基金；二十二歲，他作為唯一的親友參加我的大學畢業典禮……他陪著我度過了從少年到青年最任性最乖張的階段，用他的成熟、包容和溫柔默默支援我，伴我長大，即使我讓人將子彈射入他的胸膛，仍舊毫無保留地給我信任，給我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