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到那個時候，你就沒有家了。&rdo;朱燁震驚地看著父親，他從來不知道砂爺半生風流，愛情觀居然是如此簡單直白，而他對母親的愛，又是如此熾烈單純。&ldo;我前半輩子胡鬧過，混亂過，十分對不住你母親，我知道你也為了這個記恨過我，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至始至終唯一愛著的，只有你母親。她走了，我的心也死了，後半輩子我沒再找過一個女人。&rdo;砂爺誠懇地說著，&ldo;十年獨身，我卻一天都沒有寂寞過，阿燁，真的寂寞不是陰陽兩隔，而是一輩子都找不到一個能讓你放下戒備，全心面對的人。&rdo;朱燁好像明白父親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番話了，但轉念又覺得不太明白，只怔怔看著砂爺。砂爺也直直看著他，眼中似有期待，抓著他的手，掌心泛起薄薄的細汗。&ldo;我、我都記下了，爸。&rdo;良久，朱燁躲避地挪開眼去，無法再面對父親期許的目光，生平頭一次，他有些倉皇地掙脫了父親的手，急急道，&ldo;你休息吧，我出去整理一下章覺希的錄音，這件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rdo;砂爺的期待的眼神漸漸熄滅，有些失望地鬆開手躺了下去，雙眼慢慢閉上，疲憊地揮手道：&ldo;好吧，你去忙吧。&rdo;朱燁逃也似走出病房，心中萬千思緒凝成紛亂的一團，茫然看著走廊一端，不知道要往哪去，怔了半天才推開露臺的玻璃門，來到了露臺上。夕陽西下，天際一片橙紅，朱燁心思煩亂，想抽菸，摸了摸衣袋發現煙盒丟在了病房裡，於是只能放棄，雙臂撐著圍欄站了下來。父親為什麼要跟他說這番話？是想讓他儘快找個人結婚嗎？不，不像，如果只是這樣，他犯不著把陳年舊事都講出來，更不會說起他自己的愛情故事。難道……朱燁猛然想起早上剛來醫院的時候，金娜曾提過砂爺看過他病歷，一個可怕的念頭躥了出來‐‐他知道了自己和墨斛的事？朱燁背心一片冷汗，之前他也懷疑過這一點，但問過小葵花以後就推翻了，現在，他不得不再次考慮這個可能性。再去問問這小子，一定是他無意間說漏了些什麼。朱燁深呼吸，轉身往小孩的房間走去。&ldo;爹，你回來啦。&rdo;朱燁進門的時候小葵花正在吃他的免死金牌，嘴周圍黑乎乎一圈兒，跟長了絡腮鬍子似的，齜牙一笑，更是一嘴黑泥。&ldo;誰讓你動我電腦的？&rdo;朱燁發現自己的膝上型電腦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小孩摸出來了，銀灰色的上蓋全是指頭印兒，至於鍵盤和觸控板……恐怕得換個新的才能用了。&ldo;沒人讓我動呀，不過也沒人說不能動呀。&rdo;小葵花高興地說，&ldo;爹我逆害吧？我自己開啟噠！&rdo;朱燁的電腦平時都放在書房裡，而書房是嚴令禁止兒子入內的，今天因為要用，就帶到了醫院來，偏偏忘了囑咐他，咬了半天后槽牙，無奈將兒子提了起來：&ldo;去刷牙洗臉，這麼大塊巧克力不能一次吃完，剩下的丟掉！&rdo;&ldo;不要！&rdo;小葵花抱著免死金牌踢騰，&ldo;我留著晚上粗還不行嗎？&rdo;掙開朱燁，用殘破的鋁箔紙將巧克力包好，又用餐巾紙包了兩層，小心翼翼揣進褲兜裡，然後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爹，嚴肅道：&ldo;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要愛護食物知道嗎？&rdo;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還有沒有一點大少爺的樣子了？朱燁氣結，但又不好教他浪費糧食，輕輕踢了一腳他的軟屁股，斥道：&ldo;大人說話小孩不許頂嘴，還不快滾去洗臉！&rdo;&ldo;噢。&rdo;小葵花知道自己已經逃過了一劫，興高采烈跑進了洗手間。朱燁看著一片狼藉的膝上型電腦，真想直接丟水裡涮涮，黑著臉抽了幾張紙巾大致擦了擦，發現小葵花居然學會了用瀏覽器和搜尋引擎，頁面上開啟了好幾個小遊戲，探險的也有，賽車的也有，連&ldo;芭比愛美麗&rdo;之類的蘿莉化妝遊戲都有，真是五花八門。小孩學會了開頁面，卻沒學會關，朱燁點了半天才把所有的瀏覽器都關完，剛要合上筆電，忽然發現dock下面提示有新郵件，於是點了一下。郵件是行政秘書發來的，轉發自朱礪家所在的社群管理處，帶著一個超大型影片附件。朱燁開啟正文，上面寫道今日凌晨管理員在監控影片中發現了一些異常現象，因為朱家之前打過招呼，所以特意抄送了一份，以供參考。什麼異常情況？朱燁皺眉，將影片下載下來，倒是不大，總長度不過十五分鐘，右上角的時間表明攝於今晨五點十八分。攝像頭所在位置大概是朱礪家西面一百米處的一片樹林，因為最近沒有修剪枝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