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2頁

我得撈到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後來我找到了他,當時他就站在那塊巨大的褐色岩石邊上,權念東用槍指著他,那一刻我的心跳幾乎停止,他們離的太近,就算我現在拔槍也來不及了,他輕易就能射中他的要害。我做了我一生中最傻的一件事,也是最不後悔的一件事‐‐我就這麼撲了過去。時間和生命都定格在那一刻,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ldo;死&rdo;。那天天很黑,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不然,我真想再看他一眼。我以為我死定了。不知道是什麼神保佑了我,子彈擦著我的心臟飛了過去,貫穿了我胸腔,又射進了他的右胸,打穿了肺葉後卡在了他的肋骨上。一個月後我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見icu觀察室的外面站著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是王喆。他很快發現我醒了,換了無菌服走了進來,說:&ldo;你要是死了,那可是真是一屍兩命。&rdo;笑了笑又說:&ldo;你他媽的命真大,這樣都死不了,可見後福無窮。&rdo;我費了半天勁才張開嘴問他:&ldo;他呢?&rdo;聲音沙啞乾澀,幾乎聽不清楚,王喆嘆了口氣說:&ldo;他還活著。&rdo;兩年前的骨折就傷了他的元氣,再別提後來腦震盪和戒毒,他吃過的藥都可以拿車裝了,體質越來越差,經常無緣無故的低燒,抵抗力一直沒有恢復。醫生在他體內取出了兩發子彈,之後他一直炎症不斷,身體時好時壞。我們在泰國呆了快兩個月,之後回了國,在s市的醫院繼續進行治療。九月末我們先後出院,他回到研究所繼續讀學位,我回公司面對董事會的集體指責。我們的事情基本是公開了,我是無所謂,反正公司不大去了,一切交給阿華,估計年底我就會卸任,以後只做股東,半退休地養養身體就好。陳樹的壓力比我大多了,權念東死後他的導師受到了一些牽連,手裡的專案漸漸少了。再說研究所那個環境非常保守,同性戀這種事算是大忌,院領導陸陸續續找他談話,要他去做心理治療,又給他介紹物件什麼的。他那個脾氣可想而知,溫和的時候跟綿羊似的,真倔起來什麼也不管不顧。他瞞著我交了辭職信,決定離開研究所。關鍵時刻馬庫斯幫了他一把,透過自己在德國和瑞典的關係聯絡了一家德國高校,讓他以交換留學生的身份做完剩下的論文,條件是畢業後留在埃斯利康工作五年。我知道這事兒的時候馬庫斯已經幫他聯絡好了一切,他回s市來取證件,晚上第一次花錢在海濱酒店請我吃飽。經過那麼多事,其實他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援他,但他很忐忑,跟我說的時候神情中帶著愧疚。&ldo;去吧。&rdo;我說:&ldo;我可以經常去看你。&rdo;那天晚上他刻意討好我,在我身下做出各種可愛的媚態,摟著我的脖子在我耳邊呻吟挑逗。因為身體一直沒恢復,他的精神不算好,但那晚破天荒地主動,陪我做了一次又一次,最後我們連去浴室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這麼髒兮兮地抱著睡了過去。天亮後他又有些發燒,我想帶他去醫院,他摟著我的腰不讓我動,趴在我身上又開始逗弄我。&ldo;七年後我一定回來。&rdo;他說:&ldo;除了你我誰也不要。&rdo;這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表白,七年算什麼,七十年我也等得起。再說我已經卸任,現在賦閒在家領分紅,等身體養好了,可以去瑞典投資,開個飯館什麼的等著他,不知怎的我對開飯館情有獨鍾,雖然自己不大會做飯。飛機緩緩降落,我身邊的老太太有些興奮,她整理著自己小小的手袋,說:&ldo;噢,我終於到家了。&rdo;我向她道喜,她說:&ldo;一個月後我還要回中國教書,但願還能遇見你。&rdo;收音機停穩了,我幫她取下行李,她向我道謝後拎著包包下了飛機。在行李託運處排了一節短短的隊後我拿到了箱子,拖著它往出口走去。斯德哥爾摩比s市冷多了,從玻璃窗看出去,似乎也下著濛濛的小雨。我停了步子,將搭在胳膊上的風衣穿上了,剛要抬步出關,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一路張望著走了進來,在一群金髮碧眼高大狀碩的歐洲人中間顯得有些單薄,但身姿挺拔頎長,秀氣而不失英挺。大概是淋了雨,他身上的黑色短風衣肩頭都溼了,柔軟黑亮的短髮有幾綹貼在飽滿的額頭上,看起來有些孩子氣。他很快看見了我,薄薄的唇角向上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衝我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快步跑了過來,漆黑的眸子一如初見時般清澈純粹。他曾經是我的男孩,現在,是我的男人。雨還沒有停,纏纏綿綿下著,從落地窗看出去,外面是一個小小的籃球場,有幾個穿著衛衣的少年冒著毛毛雨正在打球。陳樹來斯德哥爾摩已經半年多了,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