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哥的反應更快，他迅速將我往右側一推，自己順勢往我身上一倒。這次的槍聲分外大，&ldo;啪&rdo;地一聲過後，溫熱的液體從我哥肩頭噴出，濺了我一身。我哥的眸子如同突然掐滅的燭火，瞳孔倏然擴散，整個人瞬間喪失了活力，好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地趴在我身上，失去了意識。我不置信地看著他，他的血還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滲出來，一滴滴掉在我胸口，夜風吹來，很快涼透了。那一刻，恐懼大於憤怒，我生怕權念東再補上一槍，立刻將我哥推在一邊，張開雙臂擋在他身前，竭力喊：&ldo;別開槍！&rdo;權念東快步走了過來，一腳踢開我哥的身體，上上下下看了看我：&ldo;你沒事吧？&rdo;他提著槍，臉上的戾氣還沒有平復，眼神又兇又狠，看的我心驚膽戰，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阿跳抓著我哥的頭髮看了看他的臉：&ldo;靠！是刀片，他吃錯藥了啊？&rdo;身手在我哥鼻子上探了探：&ldo;還有氣，沒死。&rdo;我睜大眼睛看著了無生氣渾身是血的我哥，整個人如墜冰窖，張開嘴想要喚他的名字，喉嚨&ldo;咯咯&rdo;響了兩聲，卻無法發聲。&ldo;你認識他？&rdo;權念東問：&ldo;他為什麼救你？&rdo;&ldo;不……不知道……&rdo;我下意識地搖頭：&ldo;我不認識他……&rdo;權念東皺了皺眉，不由分說扯著我的胳膊拉起我：&ldo;走。&rdo;我倏然清醒過來，憤怒和仇恨立刻湧上心頭，他殺了我哥，下一步說不準還要殺我，他是兇手，是殺人犯！我從沒有如這一刻般認清過他的真面目。我甩開他的手：&ldo;你……你殺了他……&rdo;伸手擦了擦胸口，看著手上暗紅色的血跡，盡力抑制著眩暈，咬著牙說：&ldo;你這個兇手……&rdo;&ldo;他還沒死。&rdo;權念東冷冷說了一句，再次扭住我的胳膊：&ldo;在我沒查清楚前誰也死不了。&rdo;&ldo;滾！放開我！&rdo;我用力掙扎，目眥盡裂：&ldo;你殺了他，你這個殺人犯！&rdo;&ldo;閉嘴！&rdo;冰冷的鐵管對準了我的太陽穴，權念東一臉的肅殺之氣：&ldo;我說了他還沒死。&rdo;面對黑洞洞的槍口，恐懼感忽然不翼而飛，我瞬間恢復了平靜，冷冷一笑：&ldo;開槍，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rdo;&ldo;你……&rdo;權念東滿面怒容地盯著我，漆黑的眸子裡全是火，手穩穩握著槍，卻一直沒有扣扳機。對峙良久，他眼神一軟，收了槍抓住我的胳膊：&ldo;別他媽的犯渾，走！&rdo;權念東在工廠的住處是一座兩層的小樓，就在原先關押我的那棟四層樓的東面，房子大概是工房改建的，層高很高，有點像loft。一樓大廳沒什麼裝潢，通風道和暖氣管都裸 露在外，也沒有什麼奢華的傢俱，只在正中擺著一圈沙發，看來空曠而冷清。我被權念東強拖進了大廳，扔在一邊的沙發上，片刻後阿跳和牛皮跟了進來。權念東坐在了我斜對面，慘白的燈光下看起來氣色極差，短短几天雙頰都凹陷下去，下眼瞼有著濃重的黑影，鏡片下細長的鳳目帶著些血絲，疲憊而蕭索。&ldo;刀片怎麼樣？&rdo;權念東問。&ldo;中了兩槍，一槍在左腿大腿上，一槍在右肩，都沒傷著要害，只是流血過多。&rdo;牛皮站在沙發右側，微微弓著腰：&ldo;右肩那一槍傷了骨頭，恐怕將來拿槍會有影響。&rdo;&ldo;他左手槍法也不錯。&rdo;權念東面無表情，修長手指輕輕叩著下巴：&ldo;他醒了立刻通知我。&rdo;&ldo;是。&rdo;&ldo;你出去吧。&rdo;牛皮出去了，阿跳卻沒有離開，權念東垂著眼簾沒有說話，似乎是過於疲憊，又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ldo;權哥。&rdo;阿跳踟躕著開了口：&ldo;這次的事，我……&rdo;權念東皺了皺眉，抬手阻止了他，低聲說：&ldo;你先出去。&rdo;阿跳神色一窒，張了張嘴卻沒有發聲，默默轉身向外走去。&ldo;阿跳。&rdo;權念東忽然說：&ldo;你的手伸的太長了，我的私事，不希望別人插手。&rdo;阿跳的身形一僵，梗著脖子沒有回頭，說：&ldo;是。&rdo;接著又說：&ldo;權哥，有時候，你的事，就是社團的事。&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