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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燈忽然亮了,眼前一片刺目的光明,廖景感覺腦袋像是被狠狠摜在地上的破耳機一樣,發出一聲刺耳的綿長的噪音,良久噪音消失,影像才逐漸在視野裡顯現出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滿狀態戒備站在他旁邊,胖嘟嘟的小手握著個不鏽鋼鬧鐘,一身奧特曼卡通睡衣十分威武,見他回頭,揚起鬧鐘對準他的腦袋,大聲吼:&ldo;禽獸!放開我老爸!&rdo;禽獸?誰他媽是禽獸?廖景氣不打一處來,回頭惡狠狠看著他,誰給他買了這麼大一鐵鬧鐘,你妹的這是鬧鐘嗎?根本就是個殺器!小孩頂不住他的眼神,有點瑟縮地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撇下鬧鐘跑過去拽地上的男人:&ldo;爸,爸你沒事吧?&rdo;男人呻吟了一聲,扶著兒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大概三十五上下年紀,相貌清雋,眉平而直,眼睛卻彎彎的,生氣的時候看上去也是溫文和氣的樣子,個子挺高,腿很長,但特別瘦,睡衣罩在身上跟披著麻袋似的,直晃盪。因為他的面板十分細白,廖景掐出來的手印就顯得特別觸目驚心,像中了玄冥神掌一樣,小孩看著他爸的脖子,悲憤莫名。 苦逼臥底&ldo;你,你,你……&rdo;他爸的氣兒還沒順過來,臉色十分蒼白,伸出食指點著廖景,一臉譴責的表情。廖景雖然有點心虛有點歉疚,但出於黑社會的職業素養,還是面沉如水橫眉冷對,眼神堪比冰塊。當初d哥看上他就是因為他長的夠冷,眼神夠兇,光是瞪著眼睛不說話就能嚇的對頭尿褲子。男人雖然沒有尿褲子,但明顯已經懾於他的淫威,很快就將怒氣壓了下來,目光也漸漸軟了,改口道:&ldo;你,你沒事吧?&rdo;廖景撇撇嘴,一扭脖子,把後腦勺給他一亮:&ldo;這麼大的包,你說呢?&rdo;&ldo;哦……&rdo;男人無奈看了看他,露出忍讓的表情,道,&ldo;對,對不起啊,那個,小孩下手沒輕重。&rdo;真是個好欺負的主兒,似乎已經忘了自己被掐暈的事了。作為一個黑社會,恃強凌弱借題發揮什麼的是基本素質,於是廖景冷哼一聲沒說話。&ldo;稍等我給你看看,家裡有跌打藥。&rdo;他爸一副息事寧人的腔調,歉意地說。廖景擺擺手表示算了,他便抱起兒子擱在旁邊一張單人小床上,蓋上被,溫語道:&ldo;鼕鼕乖乖睡哦,明天還要上學。&rdo;&ldo;爸爸你沒事吧?&rdo;小孩小手摸摸爸爸脖子,滿眼心疼,小聲說,&ldo;疼不疼?&rdo;&ldo;沒事,一點都不疼。&rdo;他爸低聲安慰,&ldo;你睡著了爸爸就更不疼了。&rdo;小孩吊著爸爸的脖子哼哼唧唧不放手,奶聲奶氣地撒著嬌,他爸只好軟聲軟語地安撫著兒子,廖景看得他們膩味,沒完沒了的,不耐煩地重重咳嗽了一聲。他爸的背僵了一下,幾秒鐘後終於搞定了兒子,開啟門走了出去。小孩包著被子偷眼看廖景,廖景兇他一眼,小孩馬上把整個腦袋都縮到了被子裡。跟他爸一樣,小兔子似的東西,廖景撇嘴,他從來就跟小孩犯衝,別說這麼膩味的小孩了。夜深了,小孩到底睏倦,蒙著被子才一會就睡著了,發出均勻的鼾聲,廖景揉著腦袋在床頭又靠了一會,聽到外面的木樓梯咯吱咯吱響了起來,接著門開了,男人端著個盤子走了進來,放在床頭櫃上。&ldo;那個,麻煩你。&rdo;男人怕吵醒孩子,輕聲說,&ldo;讓我看看你的頭。&rdo;廖景歪過頭,感覺幾個細長的指頭在後腦小心翼翼摸了摸,軟軟的,涼冰冰的。&ldo;腫了個包。&rdo;男人低聲咕噥,給廖景頭上噴了點跌打藥,然後敷上個冰袋,&ldo;沒事沒事,皮外傷,小孩子沒什麼手勁,明兒就散了。&rdo;小孩那一下確實沒多大勁,就是來的突然,揉了半天廖景已經感覺不到多疼了,伸手按住冰袋:&ldo;行了。&rdo;男人站在廖景身邊,雙手搓了搓,像是很冷的樣子,而後又在大腿外側的褲子上蹭了蹭,說,&ldo;真是對不起,那個……鼕鼕他不是故意的,只是緊張我。&rdo;&ldo;算了……我這是在那兒?&rdo;廖景按著頭四下看看,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好像是個閣樓,屋頂是斜的,只有不到三十平的樣子,擺著兩張單人床,一個大衣櫃,牆角立著個摺疊桌,還有幾樣生活必須的傢俱,所有的東西看上去都十分單薄簡陋,但因為收拾的井井有條,給人感覺非常乾淨舒適。&ldo;這兒是我家,下面是茶餐廳,哦,就是良記,我和兒子住在上面閣樓。&rdo;男人解釋道。廖景&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