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月慢慢的在人界走著,他的臉色慘白,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讓不少人離他遠遠的,生怕惹上什麼傳染病。
他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來到了一個小山村。
青石路還是那條青石路,只是街頭賣糖葫蘆的人卻變了個樣。
十歲左右的女孩牽著七八歲男孩,買了一串糖葫蘆,從兩人補丁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這戶人家並不怎麼富裕。
“姐姐,你也吃。”
女孩笑眯眯的咬了個糖葫蘆,剩下的就全給了自己的弟弟,然後牽著他的手回家。
熠月停下腳步看著。
看得久了,賣糖葫蘆的老闆送了他一根。
熠月垂眸看著,眼裡瞬間湧現出了淚花,想起了過往的一幕幕。
他也要死了,姐姐該怎麼辦。
這個世界就只剩下姐姐一個人了,那該多麼的孤獨。
他知道一個人孤零零的滋味,寂寂的長夜會腐蝕內心,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熟悉的人死在眼前,親手將他們埋葬,最後只留自己在世間。
他只知道,如果最後只剩他一個人活著,最開始他會盡心盡力的守護這個世界,成為一個守墓人,但是到了後面,他會漸漸的瘋狂,漸漸的怨恨起蒼生,甚至有可能帶著這個世界一起滅亡。
可是姐姐不會。
他只是好想再見見她。
熠月到了小山村的後面,那裡有著一座墳,面前還擺著許多的祭品,放牛的孩童回家看到他站在墳前,便開口解釋道:“這是有個大官的墳,那個大官很厲害,做了許多事,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村裡面依舊會祭拜。”
小孩撓撓撓頭,這些都是他聽老人們說的。
聽說以前還有個神女,村裡面的人還給她修了一座廟,後面神女不見了。
有人說神女被妖怪吃了,也有人說神女得道成仙了。
小孩不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他只知道,這裡曾經有很了不起的人物出現過。
熠月靜靜的聽著,看著這座越修越好的墳,也不知道在人界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只是沒有想到,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人幫他們記得他們那一世。
他一直以為那一世只是大夢一場。
熠月坐了下來,看著兒童牽著黃牛慢悠悠地走在兩邊生長著青草的小路上,明晃晃的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人界很安靜。
偶爾發出的震動,斷裂的大山,四分五裂的大地引起了恐慌,但是他們禱告蒼天神明後,又恢復了平靜的生活。
他們說,有神仙會保佑他們
也有妖魔鬼怪趁機肆虐人間,但是比起仙界神界魔界等慘烈的,就顯得要好得多了,上蒼之上,連土都是紅色的,滔滔不絕的河水也全部被染紅,那揮之不去的悲壯直直讓人落下淚來。
又是幾百千年過去了,上界戰爭才漸漸地落下了帷幕。
神諳也險些身死道消。
對方太執著了,後面又有六個來自陰河的幫手,她在絕境當中超脫,打破了基因鎖的限制。
她走在遍地屍體的戰場。
抬首望去,這戰場僅剩她一個人。
神諳看著太陽從染著血色的雲層中出來,用手輕輕的放在眼睛上。
她好像在想什麼,又什麼都沒有想。
她想哭,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是如同一縷幽魂般靜靜的朝前走著,然後將自己這邊的人一個個的葬下。
很多年後,人界也千變萬化,神明只存在古老的傳說當中,等待著靈氣復甦的那天,再次出現在世人的眼前。
而一處破敗的山林中,穿著灰衣的女子撫摸著一個頭骨,頭骨中有著一縷幾千年都沒有熄滅的幽火。
“熠月,姐姐帶你回家。”
仙界神界也漸漸地煥發出了生機,一批批的天才也開始湧現,他們聽說過神諳帝姬的事蹟,聽說這位女子最後一人守下了,沒有援手,沒有人和她並肩作戰
有人說看到過她。
看到過一個穿著灰色衣袍的女子,手裡面提著一盞燈,揹著籮筐,那籮筐裡面就只有一個頭骨和一張演繹成世界的圖。
女子就這樣慢慢的走著,風霜落在她的身上,她沒有回頭,只是走過斷裂的陰河,走過了被打斷輪迴道,尋找著故人的蹤跡。
後來遇到的同道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已經到了這種境界,生離死別是常事,又何必太過執著。
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