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摺子上奏朝廷,將宛的發生的事情一一如實稟告,定不會瞞了將軍的功勞。”
“如今匪患已經解決,不知將軍何時回京,我等也好早有準備,屆時為將軍踐行。”
“只怕還需留些時日。“
長卿眉眼未抬,緩緩的笑了起來,船坊內掛著的燈籠內昏黃的燭火落在她凌厲的眉眼上,斂去了上挑眉梢帶來的殺意,整個人顯得溫和了些許。
往日那冷漠肆意的徐將軍,此刻忽的莞爾一笑,恰似春日碎冰般,晃的人猝不及防。
李知府看著她幾秒,沒有言語,而是默默的倒了一杯酒,看著酒杯中微蕩的瓊液難得發起呆來。
這種眼神他太熟悉了,和十幾年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他太像了,鮮衣怒馬少年時,他忽的有些不想阻攔少年,變成自己這般功利的模樣,內心也是極為不痛快的。
人不是每步都正確的,他也不想評判那時候的自己,但只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對不起年少時候挑燈苦讀的自己的。
但他還是委婉勸眼前的人見好就收,草草完成了朝廷的任務就趕緊離開,莫要太過貪得無厭。
“聽說龍虎山上有著一些傳聞,本將軍還挺好奇的。”少年輕笑一聲,眼眸微微垂著,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酒杯。
“聽宛城的百姓說,大人多年以來一直堅持剿匪,也是在令人敬佩,前兩年從龍虎山上下來生了一場大病,便有了什麼鬼怪傳聞。本將軍在戰場上看慣了生死,死在手裡的人更是不盡其數,還是頭一次聽到有冤鬼索魂的事。”
裡面的殿下站在那狹隘的夾閣中,將船舶內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目光微微落在了少年身上,少年舉杯,袖子上帶著的花紋行雲流水,姿態卓然不羈。
果然如同傳聞中的一樣,這人是不願意這樣不明不白離開宛城的。
“可惜了!”
他緩緩的轉身,黑色的長衫在燈火明滅間映的有些淡淡的光澤,腰間掛著一枚玉佩,那是他孃親留下來的遺物,即便是在京城的皇宮當中,也找不出姐妹能媲美的。
長卿的聽力極好,聽到男人的聲音抬起頭看向了那個方向,只能瞧見那風流嫋嫋的衣角消失不見。
她知道,這人便是沈皇后的兒子,一個在宛城就能攪亂了整個京城池水的人,算是完成真真切切的土皇帝。
大概從即刻起,他們便徹底成為了敵人。
又或者說,她本身就和這些爭權奪利的人就不是同一路的,那些人想要她的支援,得不到自然也不想把她推向別的陣營,便將她發揮最大的作用後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