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沉默了很久,老皇帝看著倔強的南宮雲染,重重的嘆了口氣,便同意了。
走出大殿時,南宮雲染手裡拿著聖旨,笑得很是燦爛。
舒羿錦已經回京了,告訴了她在宛城發生的一切,南宮雲染得知先皇后的兒子還活著後,甚至是與寧王有牽扯,便不惜一切代價查宛城以及十多年前的舊事。
她的勢力是不如其他人,但她的心機與謀算從來不輸於清陽公主等人,再加上她平日一副無害的模樣,算是狠狠的坑了太子和二皇子。
雙方互相的算計,甚至南宮雲染還離間了太子和七皇子的關係,為此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甚至是幾次三番的不惜以自己的健康為代價栽贓陷害。
如今她被封為了嘉寧公主去和親,在這種關頭之上,老皇帝豈容她出一點差錯,甚至是有女兒的那些嬪妃也明裡暗裡的護著她,生怕她出了事情讓自己的女兒去和親了。
在南宮雲染要前去和親的前一天,她去了寺廟燒了一炷香,到了寺廟後院,有幾個男人已早早的等著了,看到她時立馬迎了上去。
“公主。”
“幾位大人不必多禮,今日讓幾位前來,是有事相求,你們都知道,我不日便要啟程去姜國和親,這京中的一些後事實屬是放不下。”
南宮雲染將自己求來的聖旨留給了自己這麼多年以來培養的心腹,輕笑道:“該做的我都做了,接下來的事只怕要委屈了幾個大人。”
她的臉色蒼白,像是沒有絲毫的生氣,輕輕的交代完自己離開後的所有事情,便轉身緩緩離開了這裡。
那幾個在朝廷中官職並不是很高的官員握緊了手中的聖旨。
他們在朝廷中人微言輕,反對讓南宮雲染去和親也沒有讓搭理,只能眼睜睜瞧著她跳入火坑。
沉默許久,有人緩緩說道:“咱們受公主福澤良久,決不能辜負公主。”
“想來宛城那位也該起事了,等他們鬥去,南宮清陽在罰面壁思過,二皇子的母妃也參與了先皇后的事,如今遭到陛下厭棄,失了資格,對那個位置明爭暗鬥這麼多年,他怎麼會願意放手,我們得幫公主好好看看是誰笑到了最後,總之,不能讓他們好過的。”
寒月如霜,南宮雲染覺得寒風刺骨,輕輕披風緊了緊,帶著意歡慢慢的走在紅牆綠瓦的宮道上,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那是慶功宴結束後她和少年第一次說話的地方。
“公主,下雪了,咱們該早些回去了。”
南宮雲染停下了腳步,伸出手掌去接今年的第一片初雪,冷風將她渾身上下都吹了個遍,南宮雲染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她半闔著眼眸,面容慘白到失了顏色,鼻息的呼吸帶起了一團團的白霧,她就這般任著素雪灑了自己一身,站在原地總能想起那個在所有人聲鼎沸的歡喜裡,唯獨望向自己的少年來。
在那皎皎清寒的月色下,南宮雲染臉白如鬼漆黑的眼睛卻是溼潤的,同意歡扯了個慘笑:“意歡,明日我就要去看看他待了數年的邊關,大概這輩子,再也去不了江南了。”
“我要嫁人了,我的夫君不是我喜歡的少年。”
南宮雲染緩緩的蹲下身去,她雙手捧著臉壓抑地哭,纖瘦的肩胛骨將皓白的孝服撐出了弧度,那是她唯一和少年將軍有關的,到了明日,她必須脫下這一身的喪服,用自己去把那兩座城池換回來,讓被遺棄的兩座城池百姓重新回家,她如同垂死的仙鶴,又像是斷頸的天鵝,痛苦得倒地悲鳴。
她很慶幸自己還有這種作用,能夠換回少年保家衛國守著的國土,同時也覺得悲哀至極,若是那人還在,豈會讓國土淪陷,女子和親。
這溫吞世俗的人間煙火,只有那位少年將軍才是自己的江河湖泊。
這一座南宮雲染極為不喜歡的皇城,充斥著權謀和鮮血,埋葬著少女的心事與情懷,生長著她親手種下的繁花和枯木。
南宮雲染聽到腳步聲由遠而近,抬起頭看去,沒曾想竟然是清陽公主,清陽公主緩緩的朝著這裡走來,神色冷淡的很:“是不是沒想到我竟然出來了?”
“有什麼沒想到的,這幾日便是你母妃的忌日,父皇自然會尋個藉口將你放出來。”南宮雲染笑了一下,輕輕抖落了衣服上的雪。
清陽公主眼裡驀然閃過一抹冷厲,撐著傘上前一步,仔細的端詳著自己的這位五妹妹,還是如過去那般的柔弱無害。
“五妹妹,本宮自認為向來最會識人,竟沒想到這麼多年來都被你矇蔽了眼睛,真把你當成那柔弱無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