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的月亮生在人間,高處不勝寒,於是枝葉為它新裝。
到了凌晨三點,長卿還坐在沙發上,別墅的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攜帶著一身的殺氣和血腥味。
他走到長卿的面前站著,伸出手來想要抱一抱長卿,只不過被長卿躲了過去。
“鹿笙,我來見你最後一面。”
“求求你,別推開我。”吳璟安哭了起來,聲音沙啞顫抖:“讓我抱一抱你好不好?我沒有機會了。”
長卿站起身來冷笑一下:“別碰我,你太髒了。”
“我從來沒心思和你玩什麼情深戲碼。”
吳璟安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你別說了,我真的不想聽。”
他蒼白的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你可以騙騙我,或者說即使是虛假的愛,又或是愛上了我再背叛了我,也好過像現在這樣,從頭到尾,那麼的厭惡和冷漠,激不起愛也生不起恨來。”
他將懷裡的手槍遞給了長卿,讓她扣住了,對上自己的心臟。
“鹿笙,殺了我,這個世界,只有你才能讓我心甘情願的死在你手裡。”
“開槍,像我教你的那樣。”
砰的一聲,兩聲槍響了。
只不過打中的是吳璟安的手臂還有大腿。
長卿一個漂亮的手花,將槍收了起來,看著倒在地上怔住了的吳璟安,眼裡帶著嘲諷:“直到現在,你依然沒覺得自己有任何錯,你始終不為自己所作所為而悔過,我為什麼要殺你?你自有法律裁判。”
他喜歡自己,死在自己的手裡,對於他而言是最好的結局。
長卿不會把這種結局送給他。
吳璟安面如死灰,終究體會到了自己父親那個像孤狼一樣的男人的滋味。
他覺得時光彷彿一條沾水而快腐爛的棉繩,抓住的時候就發現又粘又潮,想要將記憶拉回來看一看,可到拉的時候發現連勾連記憶的那條棉繩都在他用力的時候斷掉,他只能彷徨失措地看著手上的糟絮,如大夢初醒。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長卿看到劉書州帶著人衝了進來。
旁邊一個年輕的警察站著,看了看地上的吳璟安,又看了一下長卿。
“鹿小姐,你好,我叫陳舊年。”
長卿微笑:“好久不見,陳哥哥,姥姥很想你,忙完這些事,回去看看老人家吧。”
陳舊年點頭:“好,今年想吃姥姥包的餃子了,順便叫上其他人,還有江月的哥哥,那小子好多年沒有回過家了,順便去祭拜一下伯父伯母。”
他很想家,也想去看看。
很想在此時,不顧一切的奔跑著 ,穿過洶湧的人潮,穿過了人間煙火的火車站,大大方方的站在家門口,對著院中的親人笑著揮手。
大喊一聲:“我回來了。”
他們幾個已長成大人的孩子,會捧著鹿笙父母喜歡的花,到達那沒有名字的墓碑前,輕輕的放下來。
秋風起了,蘆葦白了,漁舟遠了,炊煙斜了,這一處墓園,便是他們生命的起點和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