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上沒有人能聽得見。
鹿笙彷彿失了魂一般,就呆呆愣愣的朝著江月的屍體走去,跪在地上,垂著頭,不言不語,不悲不喜。
他看著少女麻然的幫江月收拾好了後事,又幫姥姥辦了白事,便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房間外頭時不時會傳來一些喧鬧的聲音,噼裡啪啦的,以及各種的辱罵聲。
“鹿笙,像你這樣的人怎麼還有臉活在世界上?”
“真的是太冷血了。”
許淼聽得氣憤,聽得快要發瘋了,但屋中的少女沒有任何的感覺,始終渾渾噩噩,拒絕了與任何人的交流,誰的電話都不接。
他想盡了各種法子,想要逗少女開心,但是他和她不在同一個世界,他搞怪的動作和表情也落不到少女的眼裡。
直到那天,許淼至今都還記得,那天的天氣特別好,鹿笙像是活過來了,開啟冰箱,才發現麵包已經生了黴。
她沒有多想,而是狼吞虎嚥的將麵包吃完,打起了精神,開始琢磨著,他看著她步步為營,慢慢的接近,看著她最後染上毒癮時的絕望,與江月一樣,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
他伸開了手,想要抱住少女。
少女的身體從他透明的手臂上穿過,墜落在了地上。
許淼很想哭,但是他沒有眼淚,他很想抱一抱她,但是他碰不到。
他感覺到靈魂一陣空虛,整個人飄起,耳邊像是有人在訴說,忽然覺得胸口疼的厲害,再一次睜開眼時,是雪白的天花板。
許淼看著天花板很久很久,他的內心生出了一種極致的渴望,想要立馬去見鹿笙,但是他沒有行動,而是拼命的回憶著,覺得自己好像是經歷了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拿起了筆,將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都寫了下來,看了很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忘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
醫生說是成為植物人後遺症,好好調養就行,他只是笑了笑,聽著旁邊哥哥的叮囑,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的心,慌得厲害。
他看了《春日怦然心動》,只覺得那雙眼裡的死寂好像有什麼和腦海中重疊一樣,痛暈過去醒來時,又一次遺忘了。
他只聽見自己說:“保護好她,一定,要保護好她,喜物而不膩於物,鍾情而不陷於情。”
曾經有一個名字叫做許淼的少年,眉彎裡有著藏不住的柔情千種,跨越了千山,跨越了前世今生,帶著一腔孤勇,捧著心頭的熱血,逆著洶湧人潮,跌跌撞撞的來到少女面前,宛如飛蛾自燃,想暖她一身寒涼快。
“我喜歡一個人,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她。”
“喜歡,也沒用呢?”
“沒用也喜歡呀。”
怎麼會不懷戀青春呢,那時候天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