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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秘聞 上

文翁書院。

九曲涼亭。

滿天星光。

一片荷塘。

一盞燈。

一壺酒。

兩個人。

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其中一個老人在專心的寫字,對面的那個老人伸長了脖子在極為仔細的看著。

似乎覺得這樣看著不太舒服,於是那老人起身,坐在了寫字那個老人的右首。

他的手裡還端著一杯酒。

他似乎忘記了喝酒。

他的那雙雖然眼皮有些耷拉、但依舊清亮的老眼,就連移動位置的時候也沒有離開那張紙。

他的視線似乎被那張紙上的字給粘住。

他那張清瘦的臉漸漸因為心情的激動起了一抹紅潮。

他便是文翁學宮的梅放夕梅老大儒!

身為大儒者,當然是博學之士。

活到了他這把年紀的大儒,已極難有激動的時候。

聖學已看透。

詩詞文章也做透。

這一生也將風流韻事玩透。

於是,他在十餘年前來到了蜀州,來到了文翁書院,謝絕了蜀州士紳豪族之請當這書院的院正,他安安心心的當了個教習。

他潛心於在此教書育人。

將昔日走過看過的風景,拋在了腦後。

甚至對寧國之國事,也因為曾經的傷心而不再過問。

他已隱於此。

本已波瀾不驚。

本已寒暑不浸。

但此刻,他看著正在那張紙上游走的筆,還有筆鋒所走過的痕跡,他才發現自己那早已平靜的心,居然再次激動了起來——

寫字的是昔日舊友花滿庭!

花滿庭寫的是一首詞!

詞名《破陣子!》

這是李辰安去歲中秋所做的第十六首詞!

李辰安這個名字,在去歲末就已傳入了蜀州。

正是因為他在中秋所做的那十五首令先皇將他封為詩仙的詞!

那十五首詞,甚至李辰安更早做的那些詞,凡是傳入崇慶府的,他都知道。

畢竟那樣的詩詞天下無雙。

他極為欣賞。

也極為佩服。

只是一直無法得到中秋夜李辰安所做的第十六首詞而心生遺憾,卻不料今日花滿庭來到了這裡,他竟然知道那第十六首詞!

這當然又是一首絕佳之詞。

醉裡挑燈看劍,

夢迴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那年僅十八歲的少年,他竟然寫出瞭如此鏗鏘豪邁的詞來,這令梅放夕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卻不得不信!

花滿庭寫完了這首詞,放下了手裡的筆,扭頭看向了梅放夕,微微一笑: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這是一種壯志未酬的遺憾!”

“你現在明白我來這裡找你是為什麼了不?”

梅放夕沒有回答。

他取過了這張字,仔細的看了三遍。

紙上的墨跡已幹,他小心翼翼的將這張紙給收了起來,揣入了懷中,這才也看向了花滿庭:

“你回答我兩個問題,我便答應你的所有要求。”

花滿庭眉梢一揚,伸手一抬:“你問!”

“李辰安身邊的那騎著毛驢的姑娘,當真是你和蕭饅頭的女兒?”

“是!”

梅放夕沉吟三息,又問:“為了你女婿能夠登基為帝?”

“不,為了寧國!”

梅放夕的那雙老眼微微一眯:“我記得溫煮雨曾經對你有個評價。”

“他怎麼評價我的?”

“他說你其實是個刻薄寡恩冷酷無情的人!”

花滿庭一捋長鬚微微一笑:“他說的對!”

“既然是個刻薄寡恩冷酷無情之人,怎的會忽然關心起這江山社稷來了?”

花滿庭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這才說道:

“許是老了!”

“許是總算找到了一個脾性相合的人。”

梅放夕眉間一蹙:“就這樣?”

“不然你認為是怎樣?”

梅放夕深吸了一口氣,“李辰安,究竟是不是盧皇后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