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行至王宮門前,沈戟看了眼秦歆身後烏壓壓的護衛,拱手向秦歆請示。
秦歆明白,莫說她現在在大家眼中是辰國人,就算她還是玉國公主,也不能帶這麼多人進宮。
進宮見天子,不能帶兵刃,這點她還是懂的。
不過秦歆惜命,她便只讓穗狩和幾個身手好的解刀同行。
待她去探探玉王宮的水,再安置其餘人。
沈戟帶路,但走了沒幾步,就被攔下。
“沈將軍,陛下有令,不見你。請回吧——”
甩著拂塵的太監,一臉刻薄譏誚地說著。
秦歆貼臉開大,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皇帝不得勢太監倒得會仗勢的。
她這一個白眼翻得老太監立時伸手指著她,尖細著嗓音斥道。
“你,你又是哪來的?放肆!”
“你才放肆!”
穗狩見這太監用手指著自家娘娘,伸手就一掰,比太監更兇。
“啊啊啊,咱家的手,來人啊……”
“這位是七公主,也是如今的辰國王后。”
忍無可忍的沈戟,語氣有些冷地對太監說道。
陛下身邊豢養的都是些什麼小人?
他深感悲哀。
“什麼?你說她是便是?沈將軍,你莫不是為了阻止五公主的婚事,便隨意找了個冒牌貨來糊弄陛下吧!”
老太監是玉王跟前的紅人,對沈戟這態度……
秦歆捶了下腿,有點累了,也有點沒耐心。
“我說——”
她出聲,然後拿了顧斐的聖旨卷軸,卻沒給老太監,而是挑眉傲氣道。
“既然你阻礙本宮回宮見父王,不將本宮這個七公主放在眼裡。那就讓玉王親自來接辰國王后吧。”
玉國七公主這晦氣身份,她還不稀罕認領呢。
穗狩十分驕傲地挺了挺胸:“王后娘娘奉陛下旨意來使,見娘娘如見我們陛下!”
嗯?
秦歆看了眼穗狩,後者側過頭,小聲道:“陛下交代的,您要是被為難了,就搬出他來。”
“……”哼,稀罕?
沈戟冷冷掃了眼老太監身後的宮人。
“本將軍豈敢欺君?這是辰王后,沒假。”
老太監看到聖旨時,就有些傻眼了。
再聽穗狩這威風凜凜的狠話,更是膝蓋軟了。
忙不迭向秦歆賠罪。
“原是七公主……”
在秦歆不屑的目光下,他硬著頭皮,打了下嘴巴,訕訕改口——
“瞧奴才這嘴,辰王后您遠道而來,陛下定是高興父女重逢,您請,奴才這就去通傳!”
說完便屁顛屁顛往回跑。
沈戟眉心擰起,十分不屑。
秦歆看了他一眼,默默同情了他一把。
沈將軍一看就是那種忠君愛國、義薄雲天的好苗子,只可惜,亂世中、昏君底下的良將,自古——
要麼不得壯志,要麼不得善終。
一行人,便在宮人的擁護下,往前繼續。
很快,便來到了玉王的寢宮前。
一道纖細的身影,正跪在那。
這是秦歆第一次見秦姣。
她這身體的姐姐之一。
秦歆沒有出聲,打量這跪都比旁人要優雅好看的女子。
書中對她筆墨不多,多也沒用,她又沒怎麼仔細看。
秦姣比秦歆矮上些許,也瘦,但不會給人孱弱之感。大概是她的氣質,那種空谷幽蘭,高潔卻又溫婉的氣質。
沒看清正臉,秦歆正要繞到正面欣賞下美女時,就聽到裡頭傳來玉王不耐煩的一聲——
“讓你和親是無上榮光,讓你去享福的,別不識好歹!”
嘖,光是聽這施恩的口吻,秦歆就拳頭硬了。
“七妹之事還未查證,就算她真的殞命,身為她的母國,我們理應為她收殮,討公道。豈能在這個時候,再送一個公主去豺狼窩裡?
一味委曲求全並不能讓玉國強大,女兒懇請父王,收回和親的成命!”
秦姣聲音如清泉過石,很是好聽。
聲線細而柔,但此時這番話說得卻有力。
她說著,雙手交疊,兩臂端於一條線,背脊筆直地伏地、叩首。
後來秦歆才知道,這也是秦姣第一次,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