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一出大殿,方才的疲憊、煩躁、無語啊,統統消失了。
腳步都輕盈了許多。
緩步而行的秦姣,不到幾步,就被落下了。
她怔了怔,旋即眼眸含笑,溫柔地搖了搖頭。
父王似是怕這個妹妹,但秦姣看來,這個妹妹是狂傲,卻是個快意恩仇、通情達理的,她的喜惡分明。
只要真心想和她交好,她並不會拒人千里之外的。
所以父王還是沒用對方式,討好巴結不如真心,如果沒有,那就拿出讓人看得起的利益條件。
只可惜,她的父王,嫌真心廉價,又給不出利益。
秦歆走得快,卻時不時停下一會,等秦姣跟得上了,再繼續走。
如此兩回後,秦姣便提了提裙裾,不太適應地加快了腳步。
秦歆恰好第三次停下,回頭便瞧見這位大家閨秀的姐姐,小跑得很努力。
看得出來,人真是個文靜又端莊的閨秀,走路都沒快過。
“對不住,是我走慢了。”
見秦歆望著自己,秦姣面上微紅,卻仍是那副溫婉的模樣,柔聲道歉。
搖了搖頭,秦歆不在意地道:“沒事,我可以等你。”
聞言,秦姣眸光一動。
六妹妹也是走得快的,雖然六妹妹體弱,但她性子天真爛漫,每回若是自己慢了,六妹妹便會嬌嗔催促道——
“五姐姐,你怎麼這般慢?能不能走快點呀。”
秦姣的世界裡,只有沈戟是無條件遷就她的,她也習慣了忍讓、包容。
倒也沒有埋怨什麼,她母妃不受寵,卻因為不爭不搶,也沒被王后刁難,她性子靜,也不會和嫡公主爭搶什麼,所以日子過得也算安穩。
只是這次,她才明白,不爭不搶有時候在別人眼中就是預設為好欺負,好安排。
所以父王想也不想,便要反悔她與沈戟的婚事,想將她送去和親。
這是第二個,會遷就她的人。
秦姣還是加快了腳步,一路無言。
秦歆覺著這姐,有點太安靜了。
她都不好意思叭叭了——
哎。
暗暗嘆了口氣,此時秦歆才開始有點想念顧斐。
顧斐雖嫌過她話多,卻每次都回應了她的話,和他鬥嘴……
還挺解悶的。
結果這唯一的話搭子,現在和她隔著山水萬重。
於是,穗狩視野中——自家娘娘剛剛在宴會上還鬥志昂揚,叫全場避其鋒芒;這一轉眼的工夫,她就無精打采如蔫巴巴的花似的。
穗狩將身上的條幅扯下來,妥善保管。
然後雙手比劃了個拔刀的動作,壓低聲音,問秦歆:“娘娘,想殺誰?”
“顧斐啊。”
秦歆正想念她的神隊友,被人問“想殺誰”的時候,一時空耳,就聽到了“想誰”,便脫口而出了顧斐的名字。
“啊?!”
“……”
穗狩瞳孔地震,比劃拔刀的手,直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
娘娘您——
這麼恨陛下的嗎?
秦姣卻是掩唇,更為吃驚。
“七妹妹!”秦姣知道自己不該多管閒事的,但她還是沒忍住,拉住了秦歆的袖子。
“你怎麼直呼辰王名諱?方才是不是沒聽清侍衛的問題……”
她倒是答對了,但秦歆卻尷尬了。
怎麼說呢,比起讓她承認想念顧斐,她更願意讓人誤會她想殺顧斐。
Sorry,當代女青年的嘴,偶爾也有幾個被水泥封過的。
“嗯,是聽茬了。看來本宮是真乏了,回吧。”
秦歆揹著手,面容越正經不笑,心下就越是波濤洶湧。
穗狩戰戰兢兢地守著剛剛那個“到底是不是真聽岔了”的誤會,在挺拔往前走的秦歆身後,他逐漸垂頭喪氣,蔫巴巴了。
他們走後,卻不知,有一名偷偷尾隨的宮人現身。
面色驚駭,似是探知到了了不得的秘密,轉身往秦歆一行的反方向走去。
……
“陛下,立山城怎麼才這點人守城門?”
與往南行的秦歆相反的顧斐,一路向北,來到了位於邊關的立山城。
立山城顧名思義,立於群山中,易守難攻,是絕佳地勢。
只是地勢險惡,氣候也嚴寒,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