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陛下醒來一定會震怒!”
穗狩沒想到秦歆會有這般決心,眼見她已經走出屋外,準備出縣衙,他忙追上,焦急說道。
此時,王將軍才恍然反應過來,但他倒是沒吭聲。
他承認,只要不是陛下,他們當中任何人,都可以是這個“大義犧牲”的人選。
“老臣陪娘娘一道去!”
王將軍跑得飛快,穗狩也不甘落後。
“娘娘,屬下也願陪同您!”
秦歆回頭,哭笑不得地望著這二人。
“不是,我說二位,那是什麼富貴舒適的好地方嗎?你們沒感染就別去了——”
說著,她又促狹道。
“當然,要是你們不幸感染了,本宮隨時歡迎。”
王將軍立時憨憨撓後腦勺。
“那還是免了。”
誰沒事想染上瘟疫啊!
說來也奇怪,王將軍想,從前在他的認知裡,瘟疫是無法抗衡的天災,在他所見過的典籍中,每次犯瘟疫,都是要一城一城地死人……
死到好像沒有人了,災難才會結束。
但這次和陛下還有娘娘出行,他們一個沉著冷靜,一個樂觀積極,他們面對瘟疫不是一味地恐慌,而是齊心協力想出他想不到的妙招。
就連鄭御醫都說,這樣的控制法,實乃罕見,一方面防控,一方面救治,兩不誤。
在王將軍滿懷感慨之際,秦歆已經走到門外了。
她刻意避開縣衙其餘人,官兵看到她要打招呼,她也伸手製止。
“夫人!您這是去哪?”
關勇躺了近一天一夜,再醒來便又是生龍活虎的狀態。
他想找點事做,便在縣衙裡巡視上了。
此時看到秦歆鬼鬼祟祟(?)的,便忙上前,問。
他肩上還扛著大刀,又往落了單的秦歆面前湊,緊接著趕來的王將軍和穗狩俱是神情緊張。
“嘚!你這矮冬瓜,又想幹嘛?”
秦歆倒是淡定,剛要和關勇說明去意,誰料王將軍和護犢子似的,竄她面前。
啊,“矮冬瓜”這種具有人身攻擊的暱稱就別叫了吧。
秦歆抬手撓了撓鬢角,替王將軍默默敲了個木魚。
“你這老熊,怎麼哪都有你的事?”
好吧,關將軍也是個睚眥必報的,這二人,倒是一個路數。
“別以為陛下宅心仁厚饒恕你死罪,你就能為非作歹了!離我們王……夫人遠點。”
看王將軍這護短的樣子,再加上“王夫人”三個字,關勇不由得瞪大眼。
“你這老匹夫——都是老幫菜了,怎麼還,還找這麼小的?”
他這話一出,王將軍差點膝蓋一軟,對著他的方向跪了。
“你你你你!你放肆!休得屈辱娘娘!”
王將軍額頭都要冒汗了,他都這把歲數了,被造個緋色傳聞倒是不臊得慌,但這泥腿子真是膽大包天!
怎麼敢將娘娘和他算到一處的?
秦歆也瞪了瞪眸子——
不是,關將軍你很有造謠的功底啊。
向來只有她胡編亂造的份兒,這回瓜吃自己身上,她還有些……
啼笑皆非?
這群人怪可愛的,哪裡像是紙片人和資料碎片啊。
“娘娘?什麼娘……哪路神仙娘娘?”
關勇一時沒反應過來,再看秦歆含笑的眸子,更納悶了。
這女子,嘴巴是厲害,但看著就是個有血有肉的小娘子,半點仙氣都沒有的啊。
“梆”的一聲,王將軍刀柄敲了下這榆木腦袋。
他才懊惱一不小心將王后的身份說出來了,但誰知道真相說給這人聽,這人腦子都能在二里地外杵著不跟上來啊!
“大膽,這位是王后娘娘,你再敢胡言亂語,就地正法!”
還是穗狩說話通俗易懂,一下就叫關勇聽得跪下了。
完全是膝蓋先動的,關勇想。
“王,王后?”
不,不能吧?
今年是什麼年啊,他一下見到他做夢都不敢夢的大人物。
天子親臨這事,乍一聽玄乎,但之前周峰將假訊息傳得滿城風雨的,陛下為民心和平亂,來一趟也是情有可原……
但這宮裡頭的娘娘,金枝玉葉的,不好好在皇城裡享福,怎麼吃得了苦,往這偏遠之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