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孃親,我好難受……孃親救救我……”
見到路邊燒得臉通紅,嘴起皮的小孩,正在孃親懷裡啞聲哭喊,顧斐抬了抬手。
穗豐會意,讓醫官停下,就地救治。
於是,一路上,都有御醫、大夫,以及負責保護他們的官兵停下,為無處尋醫的百姓治病。
顧斐和秦歆等人,暫時在縣衙住下。
關勇看了眼下了往縣衙裡走的秦歆,好奇似的問了句。
“章知……縣令現在怎麼樣了?”
關勇不敢問顧斐——
天曉得他從一個王貞雄落選小將,到和王貞雄叫板,再到現在和天子說上話的經歷……有多刺激。
真是跌宕起伏的人生。
“病得很重,但救助點有御醫救治。問題不大。”
秦歆見顧斐負手還挺有沉穩氣的,便也學著,背了倆小手——
顧斐看得眼角抽搐,還好沒鏡子,不然她照了,一定會破防。
不過看她現在心情平復下來,顧斐心裡也感到安慰。
她共情能力強,如果沒有適應的調節能力,該如何面對接下來每天都會上演的生離死別?
“你,還有事嗎?”
秦歆揹著小手,微微側身,看著不知不覺就跟著她進來的關勇,眼神帶著疑惑,語氣帶著真誠。
不是,大哥,你加入歸加入,適應得是不是過於快了?
有一種,下一刻讓關勇去加入穗豐一行,他也會先揮刀自宮既視感。
關勇看了眼自己莫名其妙的腳,也納悶了下。
他緩緩抬頭,看秦歆的眼神再度帶著驚奇:他要是說是腳自己的想法,她信嗎?
她真……邪了門了。
“沒事的話,你先去那,消個毒?”
秦歆忍住將自制的消毒小噴壺拿出來噴一噴的衝動,嚴肅地向關勇指了下一旁已經在臨時搭的草棚。
草棚下,已經有坐診的醫護人員,不太熟練卻很有序地在消殺了。
關勇覺著,京城就是花樣多,搗鼓些高明卻又古怪的東西。
他不懂,但大為震撼。
依言往那走了。
“……”奇了怪了,這腳怎麼又先腦子一步動了?
秦歆看了眼關勇,不禁用肩膀輕輕撞了下顧斐的胳膊——這該死的身高差。
“我很有篡位的潛力嘛。”
顧斐假裝聽不懂她的地獄笑話,只呵呵笑了聲,點頭。
“是啊,很有悍匪潛質。”
“……”
這狗東西會不會講話?
悍匪才掛了一個好嗎?
隔著面巾捏了下秦歆氣鼓鼓的臉頰。顧斐笑意瀰漫眼底。
“誇你呢,社交悍匪。”
很有做外交的能力,隔著城門喊話,氣得對方半死,也能煽動潛在的自己人。
是個好苗子,就是費嗓子。
“關,關將軍你怎麼了!”
倆人看著有條不紊工作的人員,還來不及感慨還好路上休息時做好了科普和預演工作,就聽到草棚那邊,傳來鬧鬨聲。
關勇暈倒了。
秦歆剛要衝上前,就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對舉步的顧斐道——
“你就站那,不許過來!”
眼神很兇,嚴肅無比,竟真的叫顧斐那抬起的腳落了回去。
雖是突發情況,但大家卻還算鎮定。
除了小兵發出那一聲驚呼外,醫護人員沉著面對。
“將人抬到空曠處,別圍著,讓程御醫看看。”
秦歆示意圍著的人群散開。
程御醫為關勇診脈。
片刻後,鬆口氣,哭笑不得地道:“累暈的。”
眾人微微提起的心,稍稍落下。
“我就說,將軍壯如牛的體魄,怎麼會是……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看到大家“談疫色變”,秦歆很能理解,在後世最初大家也是這般,更何況在古代。
“找間房讓關將軍休息,程御醫,勞煩你囑咐醫官們消毒。”
消殺這事,提一萬遍,秦歆都不嫌多。
就怕疏忽那麼一次,便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程御醫這些日子,快被秦歆唸叨得耳朵起繭子了。
聞言,生無可戀地給秦歆比了個大拇指——
這還是和娘娘學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