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他直接跳車而下,落地時還崴了下腳,險些狼狽地一屁股坐地上。
旁邊的人驚呼,要攙扶,卻被他抬手揮開。
顧斐顧不得顏面,隻眼眸瞪著,兩步,走得像是一輩子那麼長,艱難地站在穗狩面前,他啞聲問——
“你再說一遍,秦歆她怎麼了……你身上的血,是……”
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能來見他了呢?
約定好的事,難道是不該立下flag,所以才……
不,秦歆命大,不會有事的!
顧斐捏著穗狩的衣領子,看著上面的血跡,鼻尖泛酸。
穗狩覺著氣氛不對,小心地打量著陛下的臉色,老實地重複了一遍。
見陛下眼眸通紅,快碎了一般。
穗狩又不禁疑惑,便小聲地補充了前因。
“娘娘去救旺財時,被旺財撲倒弄髒了衣裳,怕御前失儀,是故沐浴換衣去了,這血是屬下殺的敵人的……”
話甚至都沒說完,穗狩就迎面捱了他家陛下一拳。
捂著鼻子,穗狩委屈,穗狩懵逼,但穗狩不敢問為何。
說多錯多,早知不整多餘的解釋了。
陛下定是覺著他聒噪了才打他的。
顧斐一句廢話都不想和這個蠢蛋說,快步便往宮裡飛奔。
“陛下!陛下車輦會更快點!”
鼻子沒流血,穗狩便撒開了手,忙衝顧斐飛奔的背影喊著。
這會眼力見又有了的張副將,撓了撓腦殼,遲疑地對穗狩說道——
“有沒有可能,陛下是急著去見王后娘娘?”
“我知道啊。”
所以坐車更快,有什麼問題?
面對穗狩此時過分澄澈的眼睛,張副將咂了咂舌。
好吧,這打捱得不虧。
再說秦歆,正在超大的浴池裡泡著。
幸福得都半眯起眼,哼起了歌了。
“洗刷刷,洗香香,洗白白,喔哦~”
她還洗了個花瓣澡,被花瓣包圍的她,舒服得想在池子裡遊個泳。
太累了,此時的溫熱的水,總算將疲憊一掃而空。
秦歆放鬆下來,便也降低了警覺性——
直到,她感覺有人逼近。
她猛地往水裡一鑽,往前方一蕩,游出數丈。
然後仰頭,頭髮帶起一串水珠,她捂著胸口,警惕地看向來人,另一隻手已經準備去摸衣裳起來打架了。
死士手裡還拿著劍,但眸子瞪直,卻往右後方倒下。
他身後,是手臂抬起的顧斐,他神色冷峻,手腕上的袖箭又少了一枚短箭。
剛剛千鈞一髮之際,顧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見死士舉刀向浴池,想都不想,便一箭射出。
沒有了死士的遮擋,顧斐和秦歆四目相對,他們都因為剛才的緊急情況而胸口起伏,喘著氣。
一個是慶幸來得及時,另一個是劫後餘生,都喘得厲害。
顧斐腿都軟了。
一時分不清是跑的,還是嚇的。
秦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她忙朝顧斐這邊游來。
雙眼晶亮地睜著。
“顧斐!你成功了!”
顧斐癱坐在溼漉漉的池子邊,看了眼那邊的死士,不放心地踢了一腳。
忙喊了內衛進來。
但在內衛進來處理刺客屍體之前,顧斐瞳孔一縮,便瞪著水池中的秦歆,忙一個俯身,將她摟在懷裡。
她一絲不掛,卻被他寬闊的懷抱完全裹住。
像是給她穿了一件嚴實的斗篷。
“沐浴為何不讓人在外邊守著!”
待內衛出去後,顧斐才沒忍住低喝了秦歆一句。
他的語氣不太好,秦歆很少見衝她冷著臉的顧斐,一時愣怔。
她下意識小聲辯解著。
“答應要接你的,我還記得我倆的賭約,所以讓穗狩替我去接你……我洗澡總不能讓禁軍和侍衛在浴池外守著吧。這是江家豢養的死士,估計是之前就藏在鳳棲宮,等著暗殺我呢……”
說完,她仰頭,看著顧斐因為緊繃而格外有稜角的臉。
伸了伸脖子,湊上去,親了口顧斐的下巴。
“你確定還要生氣?”
這會還是哄他的口吻,但眼神卻開始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