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點嚇人,我就趕緊出來了。”我點點頭說。
師傅呵呵笑道,“那倒是,這荒郊野地的,瘮得慌。”
“我跟您打個商量,我包了您這輛車怎麼樣,您載我去一個地方,價錢好說。”我笑著問道。
“你要去哪?”師傅問。
我說,“現在還沒想好,開到哪算哪吧,價錢方面肯定不會虧了你。”
“你這小夥子倒也挺有意思,那行吧。”師傅稍稍猶豫了片刻,就答應了下來。
於是車子從採石場出發,一路往西北方向出了城。
沿途在我的指點下,車子不時地調整方向,中間又休息了幾次。
到了第二天下午,天空陰雲密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師傅,前面是不是就是濟水城了?”我看著窗外的雨勢問。
“對,翻過這一片山就到了。”師傅在前面應道。
我哦了一聲,又有些疑惑,“師傅,這去濟水城只有這麼一條路麼,有點難走啊。”
此時我們的車子行進在一條山間小道,沿途別說車輛了,連個鬼影都見不到,偏僻到了極點。
“這路偏是偏點,但是近,我熟得很,你就放心吧。”師傅笑道,忽地又問,“小夥子,你有物件沒?”
“沒呢,現在物件不好找啊。”我搖搖頭道。
師傅呵呵笑道,“你還年輕,怕什麼,像我這樣的就難了,好不容易有媳婦孩子,結果一下子都沒了。”
“怎麼了?”我一怔。
“都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那天我在外面出車,想著多賺點錢,就忙到老晚,偏偏手機也沒電了,我媳婦不放心,就帶著孩子出來找我。”師傅說到這裡,長長地嘆了口氣。
“結果他們娘倆這一去,整宿都沒回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在附近的河裡撈起了他們娘倆的屍體。”
師傅的聲音漸漸發冷。
“都說我媳婦孩子是不小心掉進河裡淹死的,但我偷偷看了他們娘倆的屍體,根本就不是!”
“他們娘倆雙眼翻白,嘴唇烏黑,渾身上下透著一層黑氣,手指蜷縮著,像個爪子,那分明是中邪了,我就明白了,那肯定是被水鬼拉進了河裡!”
“你說這世道公不公平?要是他們娘倆是自己不小心掉河裡,我認了!要是他們被人給害死的,我哪怕拼了這條命,也要找到那人把他大卸八塊!”
“可偏偏是鬼害了他們,呵呵,你讓我找誰去?我找誰也沒用,不是當我是神經病,就是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我在那條河裡守了整整一個月,什麼也沒守到。”
“後來我忽然想,就算我守到了又有什麼用,我又不會捉鬼,那些會捉鬼的人,又不管,你說說看,這到底是什麼破世道!”
那師傅聲音越說越大,越說越是激動,忽然猛踩了一腳剎車,車子嘎吱一聲在路邊停下。
“怎麼了?”我吃了一驚。
“車子出故障了,下來看看。”師傅下車開啟了引擎蓋。
低頭看了片刻,過來拍了拍車窗,叫我下車幫忙,我只好從車上下來。
剛走幾步,忽地腦後傳來急促的風聲,我輕嘆一聲,側身避開。
只見一把大鐵錘子呼地擦著我的身子砸落,正好砸在車門上,發出咣噹一聲巨響。
鐵錘上還沾著斑斑的血跡,握著的鐵錘的,正是那位司機師傅。
只不過此時的他,哪還有之前那憨厚老實的模樣,神情猙獰,臉上現出一抹不正常的殷紅。
這一錘子沒砸中,他掄起來當即又是一錘子。
我再次閃身避開,那一錘子砰的一聲砸在車窗上,玻璃立即粉碎!
“既然世道不公,人鬼不分,那我就來做鬼,憑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沒了媳婦孩子,憑什麼你們就享福,哈哈哈!”那師傅癲狂大叫一聲,雙手掄起鐵錘,追著我猛砸。
我後退幾步,抽出一疊百元大鈔扔了過去,“給你的車錢。”
紙鈔隨風而起,咻的一聲從他身上掠過。
那師傅大吼著掄起鐵錘,隨後臉上露出極為古怪的表情,隨即身上鮮血迸射,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那幾張百元大鈔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落下,飄落到他身上。
我默然停留片刻,回車裡拿了揹包和一把雨傘,順著道路繼續往前走。
只是走到半途,發現前方發生了坍塌,道路被落下來的土石給掩埋了,只好離開道路,開始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