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什麼人?”我問她。
“是個男人,臉長長的,很白……左耳上戴著一個耳環,像是個老虎頭……”小瘋子眉頭微蹙,搖了搖頭,“其他的就記不清楚了。”
我思索片刻,又問道,“那後來呢?”
“那人把我裝進瓶子,擱在了房間裡,他就拿著一把鐵鍬和一袋子東西出去了。”小瘋子道。
那應該是找個地方去挖坑了。
雖然我不知道養瓶女具體的法門,但按照封棺養煞來說,必然是會有封埋入土的步驟。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本來以為是那人回來了,結果聽到有人喊‘媽媽,媽媽’。”
“等了一會兒,就進來一個女人,帶著一個男孩,那男孩脖子上裹著紗布,鼓出來好大一塊。”
我聽她說到這裡,不由得心中一動,不過並沒有出聲打斷,而是聽著她繼續往下說。
“兩人進來看到我,那男孩吃驚地大叫,‘媽媽,好大的娃娃!’”
“他就跑過來,伸手要戳我的臉,我眼珠子轉了一下,把他給嚇得大叫一聲,躲到了那女人身後。”
“他又在那裡叫,‘媽媽,這個娃娃會動!’”
“那女人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摸了摸那男孩的頭說,‘別怕,這是個人,不是娃娃。’”
“男孩聽了,又走過來盯著我看,問他媽媽,‘那他為什麼會在瓶子裡呀?’”
“那女人嘆了口氣,說,‘可能是不聽話,被你爸爸關進去了。’”
“男孩愣愣地看著我,說‘那她是不是不能吃飯?’”
“女人說,‘吃不了。’”
“那男孩哎呀了一聲,說,‘那不得餓死了,媽媽,你把她放出來吧。’”
“那女人一口就拒絕了,那男孩抱著她的腿就大哭了起來,說,‘我喜歡這個小妹妹,我要她跟我玩兒!’”
“女人死活不同意,那男孩就在地上打滾,還哭叫著說他脖子好疼,他不想活啦。”
“女人一聽,就蹲下來抱著她兒子一起哭,過來把瓶子給砸開了。”
“那男孩見狀,破涕為笑,過來就要拉著我跟他一起玩,那女人一把拉住我,問我是哪裡來的。”
“我裝作呆呆的,不管她怎麼問,就是沒有任何反應。”
“那男孩就拍手大笑,說,‘媽媽你看,還有比我傻的!’”
“女人臉色一變,呵斥道,‘誰說你傻了,你最聰明瞭!’”
“她說完之後,拉著我和那男孩就急匆匆往外走,把我們帶到了一個房子裡,那女人用鐵鏈把我鎖了起來,又把那男孩留在房間裡,關上門,自己則匆匆地出門了。”
“我見她走遠,就裝作昏倒,那男孩嚇了一大跳,又哭又喊的,又趕緊找來把鑰匙,把鎖給開啟。”
“我趁他去廚房找水的功夫,這才逃了出來。”
我聽她說得驚心動魄,只不過有些懷疑,“都這麼久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說起來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要說記個大概的輪廓還是有可能的,但連每句話的細節都記得,那就有些離譜。
“有些是我腦補的,不行麼?”小瘋子冷聲道。
“行。”這我還能說什麼呢。
只聽她又說道,“這些片段在我腦海裡斷斷續續的,我怕我忘記,只能把它補起來,每天都記一遍。”
我微微一怔,忽然想到她因為被奪靈的關係,記憶殘缺不全,可能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記憶是很普通的東西,但於她來說卻是完全不同。
“所以那對母子,就是狸貓嶺上那對?”我沉默了片刻問。
小瘋子“嗯”了一聲。
我總算是明白她當初為什麼要搶走那個女人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管怎麼說,其實那對母子是救了她一命的。
“我答應她一件事。”只聽小瘋子忽然說道。
我問,“什麼?”
“她兒子……”小瘋子說到這裡停了停。
“叫阿呆。”我說道。
小瘋子輕嗯了一聲,道,“她說,阿呆很小的時候,脖子上就長出了一個肉瘤,越長越大,她本來以為是兒子得了怪病,一直到處地想辦法。”
“後來她才發現,阿呆脖子上長出來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肉瘤,而是長出了另外一顆腦袋。”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怪病,而是那個男人在阿呆身上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