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嫣見陸鴻還是冷著臉,便拿過陸鴻手裡的象牙梳,繼續替陸鴻輕梳著頭,然後把話題往讓陸鴻高興的方向引。
柔聲道:“這幾日安兒怎麼樣?我聽祝夫子說安兒的學業大有長進。不過才一個來月就已經習得一兩千個字了。”
女兒薛歲安是陸鴻的心肝,什麼時候只要一提女兒薛歲安,陸鴻便再生氣也不會繼續了。
陸鴻聽了果然臉色微緩,嘴上卻道:“你還知道關心安兒,我以為你有莫畫肚子那個女兒就夠了呢!”
陸鴻也知道這話一出必定讓薛嫣聽了不高興,但他心裡著實不快,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果然,薛嫣一聽陸鴻又說這話,臉色就沉了下來,道:“鴻兒,你怎麼又把府裡那些多嘴多舌下人說的話拿出來說,不說莫畫生女生男還兩說,就算生了女兒,也動搖不了安兒在我心裡,在府上的地位。安兒是你拼命為我生的嫡女,我愛重她並不亞於你。”
陸鴻看了鏡中薛嫣不悅的臉就有些後悔脫口說那話,又想起了前段時間女兒薛歲安落水昏迷期間薛嫣為女兒的種種奔波,清醒後女兒的日日關心,也算是一片拳拳的愛女之心。
薛嫣對側夫莫畫的偏愛確實讓他不忿,但陸鴻也知道薛嫣母親當的還是不錯的。可是他話已經說出口了,也不好收回,只能沉默不語。
幸好,薛嫣也不跟他計較,只是從背後抱著他,柔聲道:“鴻哥哥,你為什麼總是不肯信我呢? 我說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安兒的地位不是玩話。更何況安兒的離魂症已經好了,只要安兒的學業再長進些,我就會上表替安兒請封世女。這國公府的爵位只會是安兒的。”
陸鴻聽了,冷哼一聲,心道:因為我只有安兒一個寶貝女兒,而你卻馬上就不止安兒一個女兒了,以後還有的是人給你生女兒。
說到魏國公府的爵位,安兒是魏國公府嫡女,這爵位本該就是她的,難道安兒的離魂症不好,你就不會為她請封世女了?
陸鴻很想這樣問問薛嫣,但他不敢,他怕薛嫣會承認或者沉默。
他也知道,若是女兒薛歲安的離魂症不好,他硬要薛嫣為薛歲安請封世女有些無理取鬧。可是就像薛嫣說的,薛歲安是他拼命生下的嫡女,就算她的離魂症不好,他也想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她。
可他這個做父親的這樣想,但是薛嫣這個做母親的未必這樣想,因為魏國公府不可能立一個痴兒做世女。
陸鴻心裡這樣想著,抬頭看了銅鏡中薛嫣的臉,為了避免與妻主薛嫣陷入僵局,便強忍著沒把這些話說出口。
只是幽幽道:“學業有長進跟請封世女有什麼關係? 我們府上又不是靠她考科舉謀前程的人家。若是安兒能夠順順當當的娶夫納侍,為國公府綿延子嗣,將來國公府承繼有望,學業長不長進又有什麼要緊的。”
薛嫣聽陸鴻這樣說,笑斥道:“鴻兒,你這話就說差了,要成為這國公府世女做將來的國公府夫人,總不能不學無術吧!將來承繼國府香火,祭祀家廟,管家理事,若是目不識丁,豈不惹人笑話。
又道:“若是將來恩蔭出仕,入朝為官,若是無才學傍身,又如何在朝堂上行走,與同僚交際? 哎,你們男人啊! 就是想得淺,難怪人常說慈父多敗女。 不過,鴻兒你說的倒是真的,安兒確實也該娶夫生女了。”
陸鴻前面聽著還好,聽到後面不禁冷笑道:“我是慈父多敗女,不如你這個做母親的考慮的長遠,那我可要問問你這個慈母了,你對安兒的婚事可有什麼打算?別的世家女子這個年齡早就娶夫生女了。就咱們家安兒不但初夜禮未行,甚至連個婚配物件都沒有,你也不著急?”
薛嫣聽了,頓時有些尷尬,她確實沒有想起女兒薛歲安的終身大事來,畢竟薛歲安前不久還是個只懂吃吃玩玩像個稚子般的痴兒。後來落水後又養病了好幾個月,哪怕離魂症好了也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
所以薛嫣就沒把薛歲安當成一個已經可以娶夫生女的頂門立戶的女子。
薛嫣心裡這樣想著,倒也不直接說,免得陸鴻聽了更生氣。只是尷尬笑笑,道:“時間過得真快啊,安兒竟也到了娶夫生女的年紀,想當年她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團抱在我手裡的樣子,好像還是昨日,好不容易長到一歲卻發現安兒.....”
薛嫣本想說是個痴兒,但又不想讓陸鴻聽了傷心,於是轉口柔聲道:“是個不會說話的。我們做母父的不知怎麼為她心焦,延醫問藥,尋道求佛不知道多少,幸得護國寺慧能法師佛法無邊,安兒的離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