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手心裡化作了水滴,坐在輪椅上,玉絮空洞的雙眼仰望著天空,雪花飄飄灑灑落在墨髮間。
紛飛的雪花一定很美吧?
玉絮心裡遺憾。
她將凍僵的雙手互相搓了搓,心道出來也夠久了,該回去了。
少女轉動輪椅,小心而緩慢地往回走,這裡離屋子不遠,是莊子裡的人工竹林,青石板鋪著比較寬敞的林間小道,玉絮走久了,也大致記得地形。
“小姐!小姐!”耳邊傳來婢女含香著急地呼喚。
“小姐,你怎一個人便出來了,萬一摔倒了可怎麼辦!”
披著黑色繡梅花斗篷的小姑娘見到玉絮的身影匆匆跑來。
玉絮聞言莞爾,“無事,我很小心的,再說了這裡平坦開闊,不會摔的,含香你別擔心。”
“可萬一呢?冬日雪滑得很!”含香不贊同地說。
“哪有那麼多萬一。”玉絮好笑。
“小姐你再如此我便修書去京城告訴夫人!不但如此,我還要告訴小少爺!”
“別別別,含香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獨自一人出門了。”玉絮作勢討饒。
含香聞言,更沒好氣:“你哪次不是這麼說的?”
“啊哈哈……”玉絮打哈哈,“有嗎?我怎不記得?”
含香對自家小姐的厚臉皮給整得無話可說,她上前推著玉絮回屋。
哪知,就在這檔口,有什麼東西噗通落下,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落雪聲,兩人皆聽到了動靜。
“姑娘……?”含香小心問。
玉絮柳眉輕蹙,啟唇道:“你去看看。”
“好,那姑娘你待在此地莫動。”
聞此,玉絮唇角一彎,點頭:“嗯。”
“小姐,是個人!”沒一會兒傳來含香詫異的聲音,“是一名受了很重傷的男子!”
玉絮聞言,轉頭看向那邊的方向,“他傷得如何了?”
“情況不明,我去探探。”含香道。
那八成是來神醫谷尋醫問藥之人。
這男子背朝上撲倒於雪地裡,生死不明,身後延伸了一條血路,其身上多處有刀傷,束袖圓領織金白袍多處殘破,後背、肩膀、胳膊上都是被劃開的血淋淋口子,滿身汙血染紅了原本的白袍。
含香小心翼翼踏過雪靠近他,提著鵝黃色襉裙裙襬蹲下,將人翻過面,只見男子滿臉汙穢,頭髮凌亂,看不清長相,從髮式上看,依稀可見是個未弱冠的少年郎。
含香伸出兩指在他鼻翼下探了探,寒冷中感受到了微弱至極的緩慢溫熱氣息。
萬幸,沒死。
“小姐,人還活著,我看他尚有口氣。”含香道。
“那將人帶回去。”玉絮說。
接著又窸窸窣窣一陣,幾息之後再次傳來含香頹然的聲音:“小姐,我背不動他!”
“用我的輪椅吧。”玉絮想也沒想便道,“用輪椅載他過去找扶桑,再回來接我。”
“好。”
含香快步過來。
玉絮輪椅下到青石板小幽徑上積了一層薄雪,含香在白雪上鋪了自己的斗篷,將玉絮扶下輪椅,扶著人坐到斗篷上。
“小姐,你在此不要動,我很快回來。”
“嗯。”玉絮睜著那無焦的雙眼含笑點頭。
含香將輪椅推過去,將雪地裡白袍染紅的血人攙扶到輪椅上,再推著往回走。
輪椅越過玉絮,她明顯嗅到沁人的寒風中夾雜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看來那人傷得不輕。
含香將輪椅推回屋,又連忙去喚了神醫谷谷主弟子扶桑來救人,這才返回去接玉絮。
待玉絮被推回屋後,她側耳聽著廂房裡的細微動靜,俏聲問:“扶桑公子,不知這人傷勢如何?”
“死不了。”雪衣玉冠的俊美男子淡淡扔下一句話,口中又埋怨道,“不過,你們主僕倆能不能不要總是撿東西回來使喚我治啊?一會兒撿只貓,一會兒撿只鳥,今兒又撿了個人,什麼東西都往屋裡帶,你煩不煩?”
這幾年的相處,玉絮知曉,扶桑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發幾句牢騷罷了,遂渾不在意一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當給自己積功德了唄。”
“哼,我才不需要,麻煩。”
話雖如此,但扶桑手中不停,用纖細的銀針扎住男子穴位,又給他清理傷口止血上藥,最後纏上繃帶。
“處理好了,不過他失血過多,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