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聲。他一瞬間完全忘記自己該說什麼,一陣尖銳的轟鳴撞進腦海,讓他甚至想立刻從這道門裡奪路而逃,讓他想回避、想退開,激起他為數不多的反抗慾望和攻擊性,平日裡已經催眠自己、變得麻木的話語,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歡迎回家。”蔣令儘量將這句話說得悅耳,隨後詫異地看了一眼對面的人,他怎麼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林琮請程似錦先坐,目光似笑非笑地掃過她身後的兩人。程似錦注意到他的目光,略一挑眉:“你也太費心了。”
林琮的右手盤著一串珠子,笑著道:“誰叫我惦記著你,就是不知道你到底還想不想著他。”
程似錦沒回答,目光毫不遮掩地掃向旁邊,從腿向上看。做過模特的人雙腿筆直,白皙光潔,膝蓋透著隱隱的粉色,再向上是黑白女僕裝的裙邊兒,只蓋住了膝蓋上方的大腿。兩根帶子勒住一把窄腰,在腰後繫了個蝴蝶結。他低著頭,裝飾對講機的貓耳垂下來,耳根紅得滴血。
強烈的羞恥和緊張遍佈陸渺的全身。
程似錦只是掃過去幾眼,這目光跟那天在露臺上看他的視線相差無幾,他卻倍感煎熬,對方多看一眼,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陸渺的手指抓著衣角越攥越緊,連指尖都透出一股血色。
程似錦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跟林琮說:“偶爾還是會想一想。”
林琮笑出了聲:“討好你的人那麼多,強扭的瓜不甜啊。”
程似錦微笑道:“我非要勉強。”
這句話後,兩人就不再談論,而是開始談今晚的新能源專案。兩位男僕在旁邊端茶倒水,佈置菜品。
程似錦聆聽到一半,伸手拿旁邊的杯子。她剛伸過去,在一旁放置菜品的陸渺下意識地向另一側躲閃。她抬眼盯著他的臉,笑了一聲:“碰到你了?”
“……沒有。”他的聲音異常乾啞,掌心全都是汗,剋制著自己的本能靠近過去,將菜品放下,低聲道,“抱歉。”
程似錦問:“你怎麼越來越怕我了?”
陸渺半晌沒有言語,他咬緊後槽牙,剋制住自己異樣的表現,儘量鎮定地說:“不是的。我是……”他一時語塞。
“程總,人家只是不喜歡你啊。”林琮很少在這時候插話,他一貫裝得儒雅,這時候卻有點落井下石的調侃意味,“出事的第一天,我就聯絡過陸公子,希望能給你牽線搭橋。他可是直接將我拒絕了。”
她早就猜到林琮會聯絡他,也知道陸渺一定不會接受這份“好意”。
程似錦隨口帶過,把話題轉回了正事。
十分鐘後,隨著菜品的更迭,兩人離開包廂去更換餐具,才走出這個包廂十幾步,陸渺的胃部就一陣疼痛的痙攣,這是他的身體因為壓力和刺激而產生的情緒反應。他勉強回了後臺,毫不猶豫地在對講機裡懇求經理找人代班。
“你當你是誰啊?怎麼能隨意換班,這都是安排好的。”經理惱火地訓斥。
陸渺受不了了。
臉面、尊嚴,這些東西早就被完全拋棄、被踐踏得體無完膚。他本來以為自己根本不會再難受了,可是當程似錦出現在眼前,他曾經冠冕堂皇說的那些話,一次又一次、盤旋不斷地在耳畔重複。他忍不住想,在此刻,究竟誰才是那個不要臉的下流貨色?
他的眼前無法控制地映出她那雙眼睛。
怎麼能……這樣……讓她看著。
陸渺已經有些崩潰了,甚至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聽經理在說什麼,就在這時,換好餐具的蔣令湊了過來,遞給他一杯溫水:“你這是什麼臉色,你跟程總認識?”
“謝謝……算認識吧。”陸渺麻木地道謝,像喝藥那樣把一杯水吞下去,期望它能讓自己的胃好受點兒。可惜情緒和壓力引起的痛,食物和水並不能擺平。
蔣令臉上化了妝,顯得很純情真誠,他坐在後臺的小凳子上,試探著問:“她強過你?”
“……咳,”陸渺一口水嗆在喉嚨裡,咳得驚天動地,緩過氣後立即反駁,“沒有!怎麼可能。”
“哦。”蔣令抬起眉峰,帶著探究地道,“我是聽說她從來不強迫別人的,原來林總今天是兩手安排,啊……真是的,你怎麼難受成這樣,你要是這麼害怕,要不就別去了,我自己一個人也行。”
陸渺沉默片刻。
蔣令勸慰了幾句,見他還是不言不語,隨後說:“你不要去了,行不行?”
他說這幾個字時,臉上還是帶著關切神色的,眼神卻陡然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