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旗杆當做門戶了。
旗杆下有一個什長和兩個老軍圍著一個火堆在烤火,靠北的一頭紮了個行軍營帳不用來住人,只是用來擋風。
也就是距離這邊的兩個大集和黑沙瓦的戰馬交割沒幾天,否則龍頭坎這裡壓根沒有幾個邊軍駐紮,最多就是有些騎軍過來轉轉,順便找牧民打個牙祭。
七八頭狼拉著周驢兒出現的時候,這三個邊軍也是嚇了一跳。
臉上鼻涕和冰渣子凍一起的周驢兒也比較識相,看到這三個邊軍都快拔刀子了,他便馬上呼嘯了一聲,喊停了拖著他寶貝皮筏子的狼群。
解開了套在這些狼身上的皮繩之後,他飛快的將皮筏子綁好,背在身上,就像是頂著一個大龜殼一樣朝著三個邊軍走了過來。
那七八頭狼在他屁股後面跟了幾步,朝著三個邊軍看了幾眼之後,就掉轉屁股跑遠了。
這樣的畫面讓三個見多識廣的老邊軍目瞪口呆。
等到周驢兒到了他們身前,遞了一個裝著不少銅錢的錢袋過來,他們還沒回過神來。
“三位老哥,幫我給許推揹帶個信唄,說周驢兒找他。”
接過錢袋的什長不用開啟就知道里面有三十來個銅錢,他看著用力揉著自己鼻子的周驢兒,小心翼翼道,“小哥,你這是?”
“十五哥說這玩意比廢話強,大家都喜歡,總不能讓老哥白跑腿。”周驢兒靠著火堆坐了下來。
這什長倒是不知道周驢兒說的十五哥是誰,但看到對方這麼明事理,他也頓時高興起來,伸腳便踢了一下右邊那老軍,“去叫人。”
那老軍有些疑惑,“許推背是誰?”
“你腦子扎牛糞了,我們那裡面姓許的還有誰?別大聲說人家諢號,小心許校尉聽見了拿鞭子抽我們。”這什長頓時虎了臉又踢了他兩腳。
目光再落到周驢兒的身上時,這個什長瞳孔微縮,又發現自己忽略了一樣東西。
這個滿臉鼻涕的瘦猴一直揹著那個皮筏子,就連坐下來的時候沒卸下來。
這種像大皮碗一樣的皮筏子是個好東西。
就他見過的草海子那邊部落的人不僅用來拖東西,還當小船用,上面坐一個人捕魚沒問題。和別的部落打起來的時候,還能豎起來擋箭擋矛用。
但這種皮筏子可不輕,而且周驢兒的這個皮筏子看上去更結實更厚一些。
一般的壯漢揹著走也應該很吃力,這滿臉鼻涕的瘦猴看上去渾身都沒有幾兩肉,居然揹著好像很輕鬆的樣子。
正當他忍不住想問問這周驢兒到底什麼路數的時候,他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因為肉山一樣的許推背來了。
這名什長馬上伸了個懶腰,像是蹲久了要活動身體一樣,不動聲色的遠離周驢兒和這個火堆。
許推背的大名是許呈武,長安平康坊人士,黑沙瓦陪戎校尉。
在當年一起入伍廝混的兄弟裡面,除了那些運氣不好戰死的,他是混的最慘的一個,沒有之一。
具體怎麼個慘法,只要和倒數第二慘的比一下就一目瞭然了。
倒數第二慘的那個在陽關做昭武副尉,雖然也是個散官,但好歹是正六品下,比他這個九品小散官的待遇好了不知多少。
混成這樣,和許推背這個諢名的來源有著直接的關係。
十來年前,他就已經是寧朔折衝府領兵三百的校尉,那時候他渾身腱子肉,又比尋常軍士高半個頭,如同鐵塔一般,殺敵起來又是勇猛,明顯有著大好前程。
壞就壞在一次蕩寇上。
那一群流寇姦淫擄掠無惡不作,連幼女都禍害了幾個,兩個頭目被他生擒之後,若是直接宰了就好了,但他覺得這兩個畜生這樣宰了就太過便宜他們了。
於是乎他牽了幾頭母豬,要那兩個畜生給那幾頭母豬配種。
那兩個畜生不舉,他還找來歌姬挑逗,然後讓部下推著那兩個畜生的背給豬配種。
其實這種行為要是放在邊軍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說不定一群長官還要樂呵呵的旁觀,但他錯就錯在讓那兩個畜生配種的時候遊街示眾,正巧寧朔又有幾個御史臺的官員在。
他這行事被認為太過荒謬,被告了上去,原本若是肯卸了軍籍,回到長安也不至於落了眼下這苦差事,但他偏生就不服氣,拼著捱了軍棍削了俸祿也要到邊軍重新求取功名。
偏偏那幾個御史臺的官員裡有一個平步青雲,成了輔佐御史大夫的御史中丞,也不知是那人刻意照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