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突厥黑騎在峽谷北道出口處和阿史那溫傅的騎軍匯聚在了一起。
崔雲深和兩個黑眼疾發作的人都是渾身發抖。
不是冷的,而是害怕。
這兩百突厥黑騎從冥柏坡一共帶出來了五個人,除了他們三個之外,還有兩個是從別的商隊裡面拎出來的,都是四十多歲年紀的漢子,他們都不認識。
但就在剛剛,兩名突厥黑騎當著他們的面,就讓那兩個人跪在雪地裡,砍下了他們的腦袋。
突厥黑騎的刀很快,這兩個人脖子裡衝出的鮮血跟噴泉似的,但兩具無頭屍體卻還是好好的跪著。
“他們是什麼人?”崔雲深問身邊的柳暮雨的時候,上下的牙齒敲擊得就像戰鼓一樣。
那些突厥人已經把那兩個人的腦袋當裝飾品一樣掛在了馬屁股的一邊,也只有柳暮雨能夠給崔雲深一點安全感。
至少柳暮雨和那個冥柏坡埋屍人一樣,給他的感覺是說話算數的。
柳暮雨很客氣的回答了他的問題,“這兩個人得罪過顧十五,上次來這裡的時候顧十五聽他們說了不少他和他孃的壞話,所以讓我們順便把他們帶出來宰了。”
“說壞話…順便帶出來宰了?”崔雲深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了,他腦海裡顧留白那張和氣的臉似乎和這些話根本無法重合。
殺兩個人,比宰兩頭羊還簡單嗎?
“你放心。”柳暮雨溫和的看著渾身打擺子的崔雲深,緩聲道:“我答應了顧留白,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崔雲深並不是容易感動的人,但此時他眼淚都幾乎奪眶而出,抱著投桃報李的想法,他看著一直停留在自己和兩個黑眼疾的人身邊的柳暮雨,輕聲提醒道:“雖說在這種寒冷天氣裡,又不是在屋子裡,黑眼疾很難染上,但也並非一絲風險都沒有,先生您還是要小心些,不要和他們靠得太近。”
柳暮雨現在是他的救命稻草,他真的是擔心萬一柳暮雨病倒,腦子病糊塗,那他們的小命就真的有可能不保。
“無妨,顧十五說以我們的體格只要這些時日不要多吃羊肉等油膩之物,幾乎不可能染上,而且他給了我一大包藥散,即便出現黑眼疾的症狀,煮水服用便好。”柳暮雨平靜的說道。
“他其實知道治療這黑眼疾的藥方?”崔雲深想到顧留白和陳屠的對話,頓時就愣住了。
如果他不是騙柳暮雨,那很顯然就是故意騙陳屠了。
很顯然,顧留白是要陳屠記住這個教訓。
雖然講信用,但心狠手辣,且腹黑的很,自己若是不聽此人的安排,那必定死的很慘。
“崔雲深是你的真名?”正在心中浮想聯翩時,柳暮雨的聲音響起。
崔雲深悚然一驚,慌忙點頭道:“是真名。”
柳暮雨道:“那和清河崔氏、博陵崔氏有無關係?”
崔雲深垂首道:“是博陵第六房所出,只是我自幼畸形,適齡時被送到安平劍院呆了數年之後,又未有出色表現,便被送到益州都督府,之後又被派到肅州,在錄事司打發時日。三年前為謝晚所用,幫他找些合用的人手。”
“崔氏不要的人,謝氏按理也不敢要。”柳暮雨想了想,道:“謝晚用你,或許是因為你在安平劍院呆過?”
崔雲深心中駭然,但不敢否認,道:“的確如此,我雖不成器,但知曉安平劍院一些煉劍的手段。”
柳暮雨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心知肚明,那便無須自責,不要認為欠了他多少恩情。”
崔雲深苦笑道,“這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身不由己,像我這等小人物,既被崔氏所厭,又拒絕謝氏的招攬的話,會死的十分難看。”
說到此處,他便生怕觸怒柳暮雨,不敢再說下去了。
畢竟他此時也是被迫和顧留白、柳暮雨合作,沒有別的選擇。
傍晚時分,鷺草驛來了一位新的客人。
鷺草驛沒有下雪,只是下了一場雨。
之前那位官員到來的時候,謝晚表現得彷彿壓根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到來一樣,但這個客人到來時,他已經在棧道上等著。
裴雲蕖下馬車的時候就已經脫去了身上的披襖,這位裴家的小姐在長安便一直是喜穿男裝,這次也不例外。
她穿的是一件樣式很普通的黑色圓領暗花錦袍,她的身材屬於嬌小型,五官清麗,但眼神卻分外的銳利,讓身著男裝的她顯得分外的英氣勃發,而且在修習了內家法門的人眼中,她肯定修行了某種秘法,她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