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他心中剛剛生出這樣的念頭,就感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神通氣機從城中湧來。
這股神通氣機就像是海邊潮汐湧來的前兆,連水聲都未聽到,但空氣裡卻又鹹溼的海風傳遞著海浪的氣息。
在顧留白的感知裡,長孫無極這種即將爆發的神通,就像是一場巨大的潮汐。
盛世是由很多長孫無極這樣的梟雄支撐起來的,但他們一個個離開了這個世間,現在也終於到了長孫無極和這個盛世說再見的時候了。
顧留白深吸了一口氣,他端正儀容,認真的對著長孫無極那股神通氣息傳來的方位,認真行了一禮。
一名挑著擔子賣糖人的貨郎停在長安的一處巷子口。
今日之長安因為很多人前往宗聖宮觀看普天大醮還未返回,所以很多街巷之中都是空空蕩蕩,就連西市和東市的那些商鋪的生意都變得十分清淡。
但這貨郎的擔子周圍依舊圍了七八個小孩,這個貨郎笑眯眯的很和氣,圍在他擔子周圍的這些小孩手裡都有一根小竹枝,枝頭上都沾了一小團凝固的糖汁。
這貨郎這時候剛剛用糖水澆了好大一匹馬出來,其中一個小孩子高興的伸出手,放下一塊銀子。
這塊銀子足有十幾兩,這小孩子穿著普通,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夠隨便拿得出這樣一塊銀子的富家子弟,但十分詭異的是,團聚在周圍的那些小孩之中,大一點的看上去都十來歲了,而且也都是穿著普通,都應該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這些小孩似乎沒有覺得任何異樣,就好像那小孩丟下的不是一塊老大的銀子,而是一個銅子。
這貨郎也依舊是笑眯眯的,也像是收了一個銅子一樣收了這塊銀子。
他看向其餘那些流著口水的小孩,說道,“你們想要糖人,也只要拿家裡的東西來換,什麼都行,不值錢的舊貨我這都收的,都可以換糖…”
這貨郎還未說完,卻感到了有些異樣。
他抬頭朝著巷子裡看了一眼,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有一團淡淡的光影從巷子深處走了過來,遠看只是一團發光的陰風,但近看卻是個人形,是個披甲的陰兵。
這陰兵在巷子口的陰影裡停頓了一下,似乎畏懼外面的陽光,但又似乎是停下來在打量和威懾這貨郎。
這名貨郎身子都顫抖起來,他伸手往畫糖人用的木板下方一摸,手中瞬間出現了一個發黃的木碗,他咬破手指,在木碗裡頭一攪,這木碗裡頭的鮮血頓時變成赤金色。
他就用手指飛快沾著這變成赤金色的鮮血,在那原本畫糖人的木板上飛快畫出了一張道符。
道符邊緣在陽光的照耀下不斷髮光,就像是要燃燒起來。
但那陰兵此時卻反而結束了那種審視,筆直的朝著他行來。
這貨郎驚悚至極,伸手又從衣袖裡抓出一把東西,朝著這陰兵一灑。
這一把東西很細碎,米粒大小,但灑出之後卻是十分奇特,變成一個個雞頭模樣。
這些小孩絲毫不覺得危險,只是覺得這貨郎戲法變得好看,更是歡呼雀躍,紛紛叫好。
這些雞頭模樣的東西朝著陰兵亂啄,但這陰兵卻絲毫不受妨礙,一衝而過。
貨郎一聲驚呼,根本不知該如何對付這種東西,只覺得好像有一股詭異的氣息從自己的身體裡穿過。
下一剎那,他更加駭然,他的眉心微微發燙,在他的感知裡,他看到有一股詭異的元氣就像是一道蠟燭火焰懸浮在自己的眉心前方三寸之處。
這道火焰始終不散,不管這貨郎怎麼使用真氣,這道火焰就始終懸停在那裡。
他甚至從兜裡頭取出了一團東西塗抹在眉心之上,但那道火焰絲毫不改。
他飛快收了攤子,在巷子裡停留了一陣,這火焰卻是一動不動,沒有絲毫變化。
“該死。”
他面如土色,心中知道大事不妙,這應是城中某個大神通者施展了什麼驚人的法門,直接結合他的氣機,給他留下了一道元氣烙印。
一念至此,他覺得自己小命即將不保,強烈的求生欲充斥著他的腦門,讓他腦子裡只有趕緊出城去的念頭。
他連擔子都不要了,快步朝著最近的城門行去,只是走出數百米,他就一下子呆住,他看到前方的一個酒樓之中走出一個商賈模樣的人,那人眉心前方也頂著這樣一道火焰,只是他眉心前方的火焰是橘黃色,而在他的眼中,那人眉心前方的火焰是紫黑色。
只是對視了一眼,他的心臟就劇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