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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額頭重重落在地上,頭上帶著的帽子掉落下來,束髮的髮帶也散脫了。
他披頭散髮的起身,額頭上帶著泥土,但他卻滿面笑容,口中說道,“多謝上師指點。”
說完這句,他也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大踏步朝著西方行去。
他腳下不知有何等的力量,連鞋子都炸成粉屑,看似尋常的數步,但已遠在人群之外。
“寶象大師也悟道了。”蘭奢待看著這人又是驚喜,又是尊敬,也遙遙對著他行禮,等到那人披頭散髮遠去,她才醒覺顧留白可能不認識此人,便輕聲解釋道,“這是中天竺的佛宗隱修,佛法精深,乃是此時中天竺佛宗第一人。”
,!
顧留白是何等的狗,他當下就道,“原來是中天竺佛宗第一人寶象大師。”
他微笑而言,聲音看似不大,宗聖宮內外的看客卻全聽清楚了。
長安的看客老爺們原本都是來看熱鬧的,就生怕不熱鬧,但眼下這接二連三的熱鬧,卻是震得他們有點懵。
什麼?
連中天竺佛宗第一人都給顧十五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響頭,而且因為顧十五的這幾句話就得悟了大道?
盧樂天這時候腦子裡還在震響著顧留白那幾句話。
他看著虔誠皈依於顧留白身前的蘭奢待,再看著大笑遠去的寶象大師,突然也像是悟道了一樣,啪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他淚流滿面,心想我真該死啊,我什麼牛馬,之前竟然敢與這顧十五試比高。
人家是天,人家是海,我他孃的只不過是長安的一顆塵埃。
此情此景,被顧留白折服的遠不止盧樂天這一人,之前道門之中絕大多數修士對顧留白多有不滿,但此時看著顧留白,他們心中產生的念頭卻是,歷朝歷代,有哪一個道首能有顧留白這麼厲害?
真乃千古第一道首。
三言兩語讓寶象大師都當眾叩拜,尊稱他為上師,由他為道首,道宗怎麼可能不大興?
大雁塔上,此時的玄慶法師也在遙望著向西而去,離開長安而要返回天竺的寶象大師。
寶象大師心有所感,在前行之中又側轉身來,對著大雁塔上的玄慶法師遙遙行了一禮,兩人都是面帶微笑。
玄慶法師再望向宗聖宮的方位,感到圓滿之境。
有時候佛門一些僧眾,總想做無數事,度無數人,但有時候度一人的功德,卻尤勝度千萬人的功德。
宗聖宮高臺之上,皇帝得了這樣的時間緩衝,已經將氣機調理平順,那墮落觀修士青色元氣籠罩之中的真氣法相迅速消失。
他看著顧留白緩緩頷首,顧留白對於此事的處理,已經遠超出他的想象。
只是他的眼眸深處,卻像是有一座火山就要迸發。
他很憤怒。
其實他很少憤怒。
過去很多年之中,他的諸多大發雷霆,其實大多數都是做做樣子,故意演戲給官員們看的。
但此時,他真的很憤怒。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看向蘭奢待,平靜道,“朕賜你無罪。”
蘭奢待一點也沒有意外,她馬上回了一禮,道,“願侍奉道首左右。”
皇帝頷首,道:“加封道門威儀,協助道首監管道眾規儀。”
蘭奢待笑顏如花,當下再次行禮,一側的耶律月理卻是嘟起了嘴,她只覺得蘭奢待撈了天大的好處,自己忙活了半天,卻是沒撈到什麼好處。
但她之前有所感應,會因為此事而獲得大的好處。
那她的好處現在在哪裡?
……
飛鷹、飛鴿在長安的空中有序來往。
親農館之中,宗聖宮周遭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的不斷傳遞到太子和他身邊謀士的手中。
看著密箋之中所述顧留白的應對,太子面色微變,他似乎想要發怒,然而卻終於壓住了怒火,只是有些感慨,有些惆悵。
他站起身來,凝視著宗聖宮的方向,又有些失落。
如此的謀劃,竟未競全功。
但誰能想到,墮落觀竟然會如此態度,會直接奉顧留白為主。
誰能想到,在此等劇變之下,首先反應過來,幫助皇帝遮掩住那真氣法相的,竟是墮落觀的修士。
這蘭奢待有佛宗聖物加持,按理就能輕易破壞普天大醮,令顧留白當眾出醜,但誰又能想到,顧留白卻是能頃刻之間令她臣服,直接將皇帝顯現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