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留白一起夜遊長安,那真是求之不得。
顧留白將陰十娘也直接喊進了靜室,然後道,“十娘,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什麼神通,但眼下恐怕還要等一等了。”
陰十孃的眉梢才剛剛挑起,顧留白就飛快的將這個事情說了一遍,然後交代等會馬車行走,要故佈疑陣,看上去是回明月行館的架勢。
陰十娘才點了點頭,顧留白又說了一句,“十娘,等會要不你幫我們駕車吧,這人手段厲害,我怕應付不過來。”
陰十娘覺得有點怪,但也沒多想,她本身也沒什麼大劍師的包袱,老老實實的就坐在了車頭,趕起了馬車來。
和顧留白貼著坐在馬車裡,耶律月理別提多享受了。
“顧十五,我要是和你說話,打擾你用這神通物麼?”她偷偷的問。
顧留白搖了搖頭,“不影響。”
然後又輕聲道,“我們馬車剛出治桑園,那隻鵪鶉鳥就跟了上來。”
“那這人御獸的法門就比一般的御獸法門厲害多了,肯定有依附神識的手段。”說完這句,她的面色就有點古怪。
“怎麼了?”若是在以前,一看她現在的臉色,顧留白肯定忍不住要罵,說你這一臉便秘的模樣作甚,現在麼,他說話起來就客氣多了。
“我不敢亂說。”耶律月理看了他一眼,猶猶豫豫道,“但這法門倒反而和你這天眼玄鴉的神通有點像了,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有厲害人物能夠借鑑了這種神通物的法則?”
顧留白眉頭一皺,“你這說話起來,倒是有玄慶法師的幾分神采了。”
耶律月理不好意思的伸出三根手指頭,比畫了一下,“就是有那麼一丁點的感覺。”
顧留白知道別的人那一點點直覺可能不作數,但耶律月理這種人突然心血來潮般有一點直覺,那就可能是有點問題。
鐵流真這人一下子送了他一份豪禮,他心中自然對鐵流真印象不錯,但鐵流真此人,他只知道是大食國的國師,八品修士,而且似乎還暗中把握朝政,至於其它,他是完全不太瞭解。
有沒有可能,這高麗道人和鐵流真有些關係?
耶律月理也是生怕顧留白先入為主的覺得鐵流真是信得過的朋友,怕自己這麼一說,被顧留白覺得是在挑撥,但眼下看顧留白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完全多慮了。
“顧十五。”她又好奇的問道,“玄慶法師提點你的那些話,你方才也說給我聽了,但我聽著就沒想到你說的這高麗道人要馬上動手,你是怎麼聽出來的?”
顧留白感覺到馬車微微一頓,就知道陰十娘也在削尖了耳朵聽著,他便認真解釋道,“玄慶法師這人和尋常人不同,他的神通或許能夠讓他有一些獨特的預知力,但我和他說過幾次話之後,我總感覺他預感自己的事情可以預感得很長久,但預感別人的事情,可能就不能預感到那麼長遠了。之前但凡他親口提醒我,或是讓周驢兒帶話提醒我的事情,總是馬上就要發生。所以他這次口風中有提到高麗道人不會眼巴巴的等著我去對付他,那我就知道這高麗道人肯定是有動手的地方了。”
想到顧留白第一時間就趕來保護自己,耶律月理心裡就又說不出的甜滋滋的。
這時候顧留白卻又出聲接著說了下去,而且聲音也變得凝重不少,“而且我這次也提及了他的劫數,我說了我的猜測,他並沒有否認,我便感覺出來,這高麗老道這次動手,也是針對他的一次試探。他想必也要看看玄慶法師現在到底擁有何等的力量,他也要看看玄慶法師舍不捨得動用他的力量。”
耶律月理心中驟然一沉。
她轉頭看向顧十五,欲言又止。
“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玄慶法師都感應到了自己的劫數,那說明高麗老道也好,楊氏或是別的什麼人也好,的確已經想到了能夠對付玄慶法師的方法。”顧留白迎著她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撥出,道:“只是這一天沒有到來的時候,我不可能因為此事而傷心難過。”
耶律月理自己倒是有點難過,她默默點了點頭。
顧留白又接著道,“我不太懂玄慶法師是怎麼幫我修行的,反正他和我說話起來總喜歡打岔,總喜歡顧左右而言他,但慢慢的我卻反而好像輕易就能懂了,今晚的感覺就更奇怪,可能是我終於晉升八品,我似乎很快就能抓住他想讓我明白的意思。有那麼一個時刻,他看著長安的街巷,我也不自覺的看著長安的街巷,我感覺到了他和我孃的那種氣魄。有那麼一刻,我感覺自己和眾生聯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