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往日,京都這邊基本上平安無事,夜間值班也相對輕鬆,找幾個心腹弄些吃食,小酒在爐子上那麼一熱,吃吃喝喝也就到了下班的點兒。
可現在不成了。
先不說岳丈家裡的糟心事兒隨時可能連累到自己,光是溫良弼就住在衙門裡,都夠他頭疼了。
當著指揮使的面兒,值班期間大吃大喝,這不得讓當場執行家規?
就這麼熬啊熬啊,終於等到飯店,馮淮中晃晃悠悠出了衙門,找了個飯館慢條斯理吃完東西,就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等他回到衙門,天色已經昏暗下來,衙門裡除了值班人員,其他番子都已經回去歇著了。
輕車熟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馮淮中呆坐片刻,聽到外邊走廊已經沒有動靜後,這才小心翼翼從桌下抽出一本路邊攤買的小冊子,津津有味兒讀了起來。
小說演義很有吸引力,馮淮中足足看了半個多時辰,都沒注意到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咳咳……”
蝰蛇終於忍不了了,他從書櫃旁邊走了出來輕咳兩聲提醒馮淮中。
馮淮中聽到身後傳來動靜,當即一個激靈將書塞進桌下,這才轉頭往後看。
“臥槽!”馮淮中看清楚來人是蝰蛇後,整個人都麻了!
“噓!”蝰蛇捂住了他的嘴巴,一柄短刀貼在他的脖頸上。
刀鋒冰冷刺骨,周圍的面板針扎一樣劇痛。
“你,你怎麼還敢來這兒?”馮淮中相當費解,一個本該疲於逃命的主兒,竟然出現在御前衛的衙門裡?這麼明目張膽的麼?
這是沒把御前衛放在眼裡啊!
哦,他曾經也是?
那沒事了……
“我為什麼不敢來這兒?”蝰蛇咧嘴冷笑,聲音裡滿是恨意:“我變成現在這樣,不都是拜你們所賜?我不得過來親自謝謝你們這些昔日同僚的恩典麼?”
“我謝你大爺!我寧願一輩子看不見你!”馮淮中在心中怒罵,臉上卻不敢有絲毫表現:“我說蝰蛇兄弟,你應該是知道我的,別看我是個千戶,可認真算起來,咱就是跑腿兒的命,誣陷你的事兒跟我可沒關係啊!當時我在外邊查案呢!”
“知道跟你沒關係,不然,你以為我會這麼跟你好好聊天?”蝰蛇冷笑著,從馮淮中腰間拽出一柄短刀,又從他袖筒裡拆除幾枚淬毒了的暗箭,這才將橫在他脖頸上的短刀挪開:“過去坐下,你的輕功我知道,跑不過我,這點你不否認吧?”
“蝰蛇兄弟你儘管放心,我這個人一向惜命!你就直說吧,這個時候冒險跑來御前衛衙門,肯定不只是找我聊聊這麼簡單,有什麼能幫到你的,你只管說,我照辦就是了!”
馮淮中很配合,一方面他的確怕死,另一方面則是想要穩住蝰蛇,看能不能找機會提醒就在隔壁的同僚。
御前衛的衙門裡暗器機關遍佈,進來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難了。
到時候自己只需要躲遠點兒,發現蝰蛇的功勞,可就收下了!
“都是一起共過事的同僚,這種話術對我無效!”蝰蛇冷笑,一屁股坐在本該屬於馮淮中的位置上:“檔案室值班的是誰?”
“檔案室?”馮淮中心裡咯噔一下。
這事兒嚴重了!蝰蛇怎麼會想要去檔案室?
那裡邊放著的,都是這些年御前衛經手的案宗,其中有不少都是不能為外人道的髒活兒,萬一讓蝰蛇給宣揚出去,御前衛本就一地狼藉的名聲,可就更臭了。
“蝰蛇兄弟,你應該知道,檔案室……”
“檔案室那邊能不能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我動一動手,你的小命可就沒了!我希望你能夠好好想想清楚,再來回答我這個問題!”
蝰蛇的聲音冰冷無情。
馮淮中嚥了口唾沫,努力回憶了一番今天的值班安排,檔案室那邊值班人員的確是他的麾下,但是談不上心腹,那人靠不靠譜他就不敢保證了。
眼下這種情況,他不太敢賭。
萬一那人大呼小叫,惹毛了蝰蛇反手一人一刀,這豈不是太冤了?
“蝰蛇兄弟,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檔案室那邊值班的人跟我不太鐵,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你,你別怪罪到我的頭上,你看這成不?”馮淮中愁眉苦臉,他只恨自己為啥不跟別人調換一下值班表,今天要是在家裡待著,哪兒還用這般糾結?
蝰蛇嘿嘿一笑,面色微冷:“這些話你跟我說不著,我也不想聽!給我去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