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定嶽張著嘴啞住了。
他一肚子勸諫,被趙慶一句話徹底堵死了。
深知趙慶就是這麼個脾氣,晁定嶽也只能在心裡嘆了口氣,心不在焉的出門安排招兵的事兒了。
晁定嶽走後,趙慶則是伏案一頓筆走龍蛇,將自己腦子裡殘存的那點關於印刷工藝的知識,一股腦兒的寫在紙上。
想要發行報紙,那就必須改良印刷術,造紙術,不然製造成本太高,別說他手底下只有一州之地,哪怕是魏朝皇帝想要推行,都得被高昂的成本活活拖死!
而且,報紙這玩意兒現在發行出來,最大的阻力其實來自士紳階層。
長期以往,士紳階層透過把控科考所需的書籍資源,從而籠絡把控天下云云學子加入他們的派別,從而壯大自身編制牢不可破的利益堡壘。
如果報紙開始發行,從很大程度上挑戰了他們對書籍資源的壟斷。
單純在幽州發行還算尚可,但報紙這種低廉的知識載體,將會不可控的向幽州之外擴散。
到時候他就不得不面臨來自士紳階層的聯合絞殺了!
但趙慶不知道的是,哪怕他的報紙還僅僅停留在概念層面,士紳階層針對幽州的絞殺,已經悄然開始了。
如今的京都隨著建帝對御前衛的清洗,局勢已經非常微妙。
不少朝中官員,此前自以為傍上了御前衛的大小頭目,就越發肆無忌憚受賄斂財。
如今這波人也隨著御前衛的大清洗鋃鐺入獄,只能說暫時還活著,離死不遠了。
有了這幫人的前車之鑑,如今朝中大員人人自危,一連幾日朝堂上的氛圍都格外凝重死寂。
這一夜,好幾個三品以上的大員不約而同來到了馮相府上。
他們全都是輕車簡從,很低調的從相府側門入內,陰沉著臉在府上僕人的帶領下走進相府議事廳。
廳內檀香縈繞,馮相端坐在主座上看著面前幾個苦瓜臉的大員,暗自嘆息這幫人還是沉不住氣。
“諸位,這個節骨眼上,你們跑來本相府上,莫不是覺著皇爺的暗衛瞎了眼?”
“相爺,我等也自知不妥,可如今時局人心惶惶,我們下邊的人都有些安耐不住了,如果相爺您這邊再沒有個章程,我等也不好跟下邊的人交代呀!”一個三品大員委屈巴巴的開口解釋。
其他幾人也是瘋狂點頭,就差黑著臉來一句俺也一樣了。
馮相暗罵一聲狗東西,這話分明是在威脅自己嘛?
可他也很清楚,自己這個高高在上的馮相,若沒有了下邊一眾官員的支援,其實屁都不是。
“咳咳!諸位大人慌什麼?那些被抓進詔獄的,哪個不是罪有應得?本相早就勸告過諸位,水至清則無魚的確不假,可要是水太渾了,那魚一樣得死!”馮相如此說罷,在眾人目光注視下,丟掉了官腔那套說辭:“我也知道,大家現在人人自危,但你們也不想想,皇爺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真是一個乾乾淨淨人人廉政的朝堂?”
馮相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幾個大員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他們似懂非懂,像極了上課走神後突然被提問的差生模樣。
“我等愚鈍,還望相爺明示!”
“唉!你們還真夠愚鈍的!”馮相翻了個白眼,他其實也發現了,最近十多年來提拔起來的官員們,越來越就酒囊飯袋,讓他們吃拿卡要一個比一個精通此道,可要讓他們分析時局把握政向,他們甚至都不如衙門裡的小吏嗅覺敏銳!
“你們好好想想,那些被抓進詔獄的官員們,除卻肆無忌憚斂財,吃相屬實太過難看以外,還有沒有其他什麼共同點了?”
幾人面面相覷過後,其中一個二品官員試探著開口道:“莫不是因為他們都有捲入皇子奪嫡之中?可要是按這麼說的話,咱們各位不都……”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在場的誰都清楚。
“愚蠢!”馮相氣的站起身來,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平靜下來:“與奪嫡無關,這次風波的重點是御前衛!”
“御前衛?”
“嘶!馮相英明啊!您這麼一說,下官似乎明白過來了!”
“馮相,照您這麼說的話,我等是不是什麼都不用做,靜待這次風波結束就可以了?我們可跟御前衛沒有半點關係吶!”
“糊塗啊!咱們要是真的什麼都不做,等御前衛完成改制,哪還有咱們的活路?這才多少年啊,你們就忘了建朝之初,貪墨一百兩銀子就得剝皮充草的日子了?還是說你們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