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別說,許文印這口棺槨躺著實在難受,趙慶這會兒只覺得渾身痠疼,就跟要散架了一樣。
搖搖頭晃晃脖子,骨頭縫裡都嘎嘣亂響,像極了年久失修的機械部件。
“大侄兒這是什麼話?都是自家人,別說你是沒死,哪怕是詐屍了,本王又怎麼會怕?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肅王陪著笑,心中卻是咬牙切齒,暗道自己縱橫北境幾十年,如今卻在陰溝裡翻了船。
“行了吧王叔,有這功夫,你都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給父皇解釋,該怎麼堵住朝堂上文武百官的悠悠眾口!”趙慶翻了個白眼,自顧自舒展著身體,轉身對樸不遠問道:“肅王帶進城的三萬將士,現在如何?”
“回王爺,晁將軍親自安排的,那三萬將士在幽州衛營地裡好吃好喝待著呢!地下埋有一百壇黃火藥,周圍民眾已經轉移到了別處,如有異動隨時可以點燃炸藥,送他們上路!”
樸不遠依舊掛著淡笑,只是嘴裡說出的話,卻讓肅王通體生寒!
什麼黃火藥他不知道,但是樸不遠的話他聽明白了!
從這一刻開始,他的三萬騎兵,就成了薛定諤的騎兵!
幽王說有,那這三萬騎兵就真實存在,幽王說沒有,只需要轟的一聲,這三萬騎兵就真沒有了……
“王叔,何苦呢?”趙慶緩緩走到肅王面前,目光中頗有些無奈:“本王不願和你們爭搶什麼,幽州本就是苦寒之地,積弱多年方方面面都有待改善,本王只想著好好發展幽州,讓幽州百姓吃得飽穿得暖,也讓自己的日子能夠好過一些,可你們何必苦苦相逼?非要鬧到如今不死不休的境地呢?”
“本王……”
肅王被懟得啞口無言。
道理他都知道,可生於皇家,不爭不搶?
這可能嗎?
只是他不敢說,眼前這個大侄兒,讓他感到陌生和恐懼,很擔心一句話說的不對,腦袋就立馬搬了家。
“王叔,事已至此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其一,本王如實稟報京都,如何處置交由父皇聖裁!但,以本王對時局的瞭解,這些年你身居肅州聽調不聽宣,父皇對你早有不滿,如今你身陷圇囤,麾下三萬精兵盡數作廢的絕佳時機,你猜父皇會如何發落與你?
最輕,也是個削藩除籍,幽禁在宗人府枉度餘生吧?”
肅王不得不承認,趙慶說的很對。
這些年之所以沒有被清算,那是因為他很少離開肅州,根本不給朝廷擒賊先擒王的機會。
只要他身在肅州,肅州軍隊就不會亂,沒有好的理由朝廷還真動他不得。
可現在不一樣了,最讓朝廷忌憚的兩點全都不復存在,以他對皇位上那位的瞭解,這還不得趁機來個狠的,直接根治肅州頑疾?
“侄兒,本王想聽聽你說的第二條路!”
“哈哈!王叔你果真是個聰明人!”趙慶哈哈大笑,“本王也很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這第二條路倒也簡單,那三萬人你怎麼帶來的幽州,就怎麼帶回去,但是那三萬匹馬,本王就當是王叔的賀禮卻之不恭了!
這件事會到此為止,本王也懶得向朝廷上書,細數你肅王爺的諸多罪責。
至於你回去之後怎麼做,本王無權干涉,也懶得搭理。
若是王叔你賊心不死,大可以重新招兵買馬,到時候看誰技高一籌,也看你還能留下點什麼買命就是了!”
不得不說,趙慶的第二條路對肅王而言誘惑力極強。
雖然三萬匹馬簡直要了他的老命!
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是?
有一個重頭來過的機會,總好過被幽禁在宗人府一輩子好吧?
而眼下肅王最擔憂的,莫過於趙慶說話不算數,要走了自己的三萬匹馬,又讓餘姜波去參自己一筆,到時候肅州戰力暴跌,可擋不住朝廷的清剿大軍啊!
“放心,餘將軍那邊本王會去交涉,他是個純粹的軍人,只要你退回肅州,他也不願節外生枝捲入朝堂紛爭!”
趙慶的這句話,給了肅王信心。
如今大魏朝的朝堂上是個什麼德行,他再清楚不過了。
軍中將領備受文官集團的排擠打壓,兵部越發式微之際,但凡在外領兵的將軍們,如非必要誰都不願意跟朝堂上產生瓜葛,一個不留神就會被黑心文官們吃幹抹淨,最後還要身敗名裂拖累家族眾人。
“既然如此,本王選第二條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