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您這不是為難老奴嘛……”芹公公苦笑搖頭:“若是動手的皇子有這般蠢笨,他也沒有能力籌備在京都動手的人馬吧?這字跡要麼有所改變筆鋒,要麼由心腹謀士代筆,想要透過筆跡確認書寫者是誰,無異於大海撈針!”
“嗯,那你有什麼想法?準備從哪兒查起?”
“老奴準備從遼國公府著手查起!”芹公公的回答讓建帝有些詫異。
“不是說跟他們無關嗎?”
“襲擊一事的確無關,但……”芹公公遲疑片刻,“老奴猜想,使團中隨性的卡琳娜·羅德,很有可能並未身亡,而是被恰巧路過的尚彬兒所救!此後二人被追殺的時候,恰逢遼國公府外出尋人,大張旗鼓之下驚退了兇手,這才導致現場無人收斂,留下了大量破綻!
老奴甚至猜想,如果沒有尚彬兒和遼國公府的攪局,恐怕這通古斯帝國的使團,當真就悄無聲息消失在了京都之中!”
“啪……”
建帝一巴掌拍在書桌上:“狂妄!太狂妄了!做事一點兒不考慮後果的嗎?!通古斯帝國國力強盛,雖然不和我國直接接壤,但那點兒緩衝距離絕對攔不住他們!如果因為使團遇襲引發兩國大戰,這後果……”
建帝沒有繼續往下說,大魏朝哪兒還有多餘的兵卒啊?
肅州和幽州的兵卒他建帝根本調不動。
幽州關陳兵五萬餘為了防止肅王和親兒子幽王不能動,魯州陳兵十萬提防倭奴突襲海口也不能動,南疆陳兵十萬由木家統領鎮守邊關還是不能動!
中部各地能夠抽調的兵力不足二十萬,加上京營和直隸軍隊,他能夠直接調動的部隊甚至不足百萬!
而這還只是兵力,如果算上後勤……
國庫沒錢了!
戶部前幾日還在嚷嚷著開春後前半年難以維持,要讓建帝從小金庫裡拆借些給戶部暫用。
這事兒鬧得建帝很不高興,跟戶部尚書你來我往十幾個來回,最後還是耍無賴式的提前退朝,才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
如此國情之下,和另一個體量不亞於大魏朝,文明制度截然不同的西方帝國開戰,贏面不到三成!
芹公公自然也清楚後果,便是開口寬慰道:“皇爺也不必太過憂心,此事已經派人通知通古斯帝國的使臣,畢竟事情發生在大魏朝境內,我們承諾會公正嚴明展開調查,想必通古斯帝國那邊也有自己的難處,不然也不會提及和我們結盟的想法,這麼一來給個臺階,總不至於鬧得太僵,還是要看調查結果,才能決定這件事兒如何收尾呀!”
“這樣,集中力量搜尋尚彬兒和那卡什麼的羅德的下落,朕要知道尚彬兒究竟看到了什麼,更要問問那個卡什麼羅德,為什麼通古斯使團的馬車裡,會出現涉及到幽州肅州二地的篆書密信!這密信是誰人所寫?又要帶入京都送去何處?這些,你都要給朕高搞明白!”
建帝這會兒腦袋裡塞滿了問號。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兒產生的影響,恐怕不亞於他剛登基時接連發生的幾起朝堂大案。
芹公公沒有說什麼,只是恭敬的躬身領命離開了御書房,他沒有勸建帝早些休息,因為他很清楚今晚建帝和自己,誰都別想睡覺了!
遠在幽州的趙慶還不知道京都發生的一切,他前腳剛送走到府上避難的申安,後腳急忙喊來晁定嶽和劉清平,讓他們抓緊時間將不該讓京都看到的東西該藏就藏起來。
劉清平這邊還好些,商會沒啥見不得光的東西,可晁定嶽的活兒就海了去了。
咱就不說城外的兵營了,哪怕是幽州城內兵杖局裡頭,那都擺滿了不能讓溫良弼看去的玩意兒。
比如說滿地的百鍊鋼鋼錠,新鮮出爐的黃火藥、成品半成品的掌心雷,乃至是實驗版加裝了滑輪的複合弩。
這些玩意兒要是讓溫良弼看了去,等他回到京城那還不炸了鍋了?
一時間整個幽州到處都有兵卒上躥下跳,加班加點將城中不合時宜的東西搬運上車,然後快馬加鞭運去城外的軍營暫做儲存。
第二日清晨,等溫良弼酒醒後,申安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按著昨晚跟趙慶對好的臺詞,申安一本正經做了兩個時辰的彙報工作。
等他說的口乾舌燥,眼瞅就到午飯的點兒了。
溫良弼聽完申安的彙報,總覺得看似合情合理,實則漏洞百出,當即斷定這申安肯定是隱瞞了什麼,正欲發難窗外忽有信鴿撲楞著翅膀落了下來。
從京都來的一個番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