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他就抱著母親的頭顱,目光空洞,一直一直坐在家裡的榻上。
冰涼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摩挲那隻冰涼的玉鐲,以完全固定的頻率。
他不知坐了幾天幾夜,似乎坐到了天荒地老,海枯石爛,血河在地上凝成了一塊塊暗紅的傷疤。
“叩叩”,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
門根本沒關,他還敲門。
接著便是一道不疾不徐的男聲,嗓音清透。
他彷彿看不見村裡鮮血遍地的恐怖畫面,語氣相當自然地問:“公子,夫人,多有叨擾——鄙人能進來不?”
危雁遲又在榻上坐了會兒,才抱著母親的頭顱,慢慢地走到了門口。
屋外,夜深似幕,月圓如蓋,清輝染亮了凝固的血河。
在這詭異而安寧的美景中,靜靜地立著一個青衫曳地的年輕男子。他身材頎長清瘦,大袖飄飄,腰間掛著個白瓷酒壺。
他聞聲回眸,墨色長髮隨著他的動作從肩頭垂落。
危雁遲一愣。
男人有雙深藍鳳眸,似笑非笑,輕盈而遼闊。
像雨季的湖,頃刻淹沒他乾涸的大地。